應是為了登門特地大妝了的,茜色斜紅描眼尾,檀唇似珊瑚綻雪,胭脂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像微醺時的模樣。
“葉公子,有禮了。”溫令儀微微頷首。
葉良急忙低頭,卻看到溫令儀染著蔻丹的手執緙絲團扇,露出的一小段嫩藕般的手臂上戴著蝦鬚金釧。
“世子夫人,請。”葉良不敢再看,側開身請溫令儀入府。
溫令儀邁步入內,這本是最尋常不過了,可葉良看到了她躡絲履上的珍珠在微微顫動,聞到了她身上的蘇合香味道。
染秋拿什麼跟她比呢?
葉良生怕怠慢了溫令儀,又因家中無人接待貴客,不得不出面,只能距溫令儀三尺遠,亦步亦趨跟著,只希望前頭帶路的嬤嬤走慢一些。
葉家明堂待客。
溫令儀讓人把聘禮都抬進來擺在院子裡,從明堂往外看,盡收眼底。
葉夫人和葉染秋都在,當然,偌大的明堂裡,也就娘倆。
僕從都被攆了出去。
溫令儀進門,葉夫人和葉染秋下意識的都站起來了。
睨了一眼這娘倆,看來是被打的不輕,溫令儀心裡冷哼,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以後日子可長著呢。
大大方方的落座,抬頭看門外駐足的葉良。
她不是未經世事的姑娘家,葉良那恨不得把自己吞了的眼神兒,可真是讓人太不舒服了,當然,規矩還能守住,不容易。
“今兒登門,主要是不想委屈了葉小姐,這姨娘的名頭是給外人看的,咱們該下聘就下聘,該換庚辰貼就換庚辰貼,以後嫁進府裡,開祠堂記上名字,都不會少。”溫令儀抬眸看葉夫人:“您覺得這樣安排可滿意?”
葉夫人臉上很疼,說話就更疼,可不說話又不行,嘆了口氣:“世子夫人抬舉了,就算是一頂小轎從後門抬進去,那也是她的命。”
“話雖如此,可到底御史大人為官清廉,兩袖清風,祖父都十分敬重葉大人,面子還是要給的,丟人三家都丟盡了,能掙回來一點兒是一點兒。”溫令儀看葉染秋:“葉小姐覺得這日子怎麼定?是遠點兒還是近點兒呢?”
葉染秋被她這輕蔑的眼神兒看得心裡像著了一團火似的,明明大張旗鼓羞辱自己,還要擺出來這副模樣,只要得了機會,非親自挖她的心不可!
這麼想,心裡終是好受了點兒,柔聲回道:“世子夫人,世子昨晚就說過了,越快越好。”
二門外的葉良突然覺得父親說的沒錯,這樣的女兒真不如死了好!一點兒臉子都不想要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溫令儀點了點頭:“那就後天吧。”
說罷,看葉夫人:“勞煩葉夫人匆忙準備了,早些時候就給女兒準備了婚服吧?現在用不得了,規矩就是規矩,姨娘不能穿正紅色,就用粉紅如何?”
葉夫人看著溫令儀:“世子夫人,你非要這麼大操大辦的羞辱我們葉家嗎?”
“嗯?”溫令儀臉色一沉:“葉夫人,難道葉小姐所作所為,還需要別人羞辱嗎?”
葉夫人瞬間臉紅。
溫令儀起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停下來:“別忘了,這是我給你們臉子,得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