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嶽知道你要去梁州赴任,讓我來為你踐行。”溫靜言下了馬車了,回身從馬車裡取下來個包袱:“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換洗衣物,一路上舟車勞頓,要有個書童照應著才行,這是我在牙行給你置辦的兩個隨從,身契在裡面。”
兩個十歲左右的男丁從馬車上下來,跪在地上認主。
程子棟靜靜地看著溫靜言叮囑二人如何照顧自己,緩緩地吸了口氣,他以為羅嶽也在馬車裡,可除了車伕外,再無旁人了。
“鳳陽郡主給了我盤纏,足夠的盤纏。”程子棟說。
溫靜言讓兩個書童去程子棟的馬車旁邊等候,這才走到程子棟身邊,與他並肩而立看著蜿蜒的路,這路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當年我們在程家時候結下了情誼,如今短暫相聚後,又要各奔前程,說起來我是個好命人。”溫靜言說。
程子棟喉頭髮緊,他多想告訴她啊,自己一路歷盡艱辛到了京城,得了狀元,不止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更是因為心中有她。
可說出來有什麼用?徒增煩惱嗎?再者如今的方靜言姓溫了,她未來的夫婿身份顯赫,她也是個極有本事的人,可以不用依附於任何人就能活得很好,自己的眼界到底是低了。
真心愛慕,惟願她餘生順遂,千言萬語不說也罷。
“梁州雖現在不起眼兒,但以後必定會成為富庶之地,羅大人連夜寫了一封信給你,你路上可以慢慢看,到那邊先體察民情,若有需要可去眾合商會,那邊會提供幫助,比如糧種。”溫靜言偏頭看程子棟。
四目相對,程子棟像是被電了似的別開目光:“靜言,不能觀禮,心中憾事,可若留下看你出嫁,更是意難平,從今以後我在他鄉為官,而你在羅家為掌家婦,縱有對面相逢時,也咫尺天涯了。”
“終究,你會遇到心儀的女子,也會兒女成群,從始至終我都把你當成弟弟,正因如此才會牽掛,如今時局雖動盪,可梁州遠離所有紛紛擾擾,你必定能讓一方百姓得到安寧,若有一天回京,姐姐會為你接風洗塵。”溫靜言說。
程子棟心裡苦笑,是啊,一直都心存妄想的是自己,正因為靜言把自己當成親人,所以才不爭,不能爭,倒退兩步拱手一禮:“子棟就此別過,阿姐在京若有難處,子棟便是阿姐的孃家人。”
“嗯。”溫靜言目送程子棟坐上馬車,馬車徐徐離去,不見了蹤影,這才上了馬車回去京城。
今日一別,再相聚時,程子棟才真正知道自己這個姐姐是多麼疼惜他,為他鋪了怎麼樣的一條康莊大道,只不過現在的他還有那絲絲縷縷纏繞在心頭的情意,沒能放下罷了。
京城裡,暴君無道的罵聲越來越多。
可百姓的聲音無論如何也傳不到皇宮去,哪怕就隔著一堵宮牆,可那宮牆內外是兩個人間。
“郡主,武安伯夫人自縊了。”林嬤嬤從外面回來,立刻來見溫令儀。
溫令儀垂眸看書,聽到這話拿了鎮紙壓在書上,抬眸:“這麼說,冷宮那位死了。”
“真被郡主說中了,昨兒周婕妤宮裡進了位份,如今是貴妃,冷宮那位不知道從哪裡得了訊息,逃得冷宮先寫掐死了周貴妃,被皇上一劍殺了,還直接把屍首扔回了武安伯府。”林嬤嬤搖頭嘆息:“這武安伯夫人想不開,隨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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