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依舊如無形的巨山,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連呼吸都帶著滯澀的鐵鏽味。
洞府之外,補天閣眾人竭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但那份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如同跗骨之蛆,無論如何也無法徹底抹去。
青木真人深邃的目光死死鎖住玄峰深處,心中的不安如同漲潮的海水,一波高過一波。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擂鼓聲,一下下,都敲在緊繃的神經上。
就在這時,那幽深洞穴的入口處,原本就黯淡的光線,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緩緩抹去,變得更加深邃。
一道身影,沒有半分預兆,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周遭的山石草木未曾有絲毫顫動。
也沒有刻意釋放的威能,彷彿只是山間一個尋常的採藥人歸來。
他就那樣平靜地站在那裡,一襲簡單的青衫,雙手隨意地負在身後,眼神淡然,彷彿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青年。
然而,隨著他的出現,那股本已籠罩天地的恐怖威壓,卻陡然間凝練了數倍。
不,是數十倍!
不再是彌散的壓力,而是化作一柄無形的、鋒銳至極的尖錐,所有的源頭,都精準無比地匯聚在了這個看似平凡的青年身上。
空氣似乎都因此而變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
青木真人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身後的補天閣弟子們,更是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剛剛恢復少許的臉上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比山巔的積雪還要蒼白。
這青年,太年輕了。
年輕得讓他們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荒謬與錯亂。
他們預想過聖女峰可能隱藏著老怪物,卻絕非眼前這般景象。
可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若有若無,卻又彷彿能壓塌萬古青天的氣息,卻讓他們連與之對視的勇氣都難以提起,彷彿多看一眼,神魂都會被那無形的氣場所撕裂。
“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
青木真人喉嚨滾動,聲音乾澀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強行壓下翻騰如煮沸的心海,試圖從對方那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來歷。
“莫非是中州的哪位隱世不出的前輩高人,雲遊至此?”
他腦中飛速盤算,將記憶中所有符合條件的大能都過了一遍,卻無一能與眼前之人對上號。
“此乃我補天閣與聖女峰之間的私怨,區區小事,不敢勞前輩大駕。”
“還望前輩看在我補天閣在中州的一點薄面上,不要插手,我等感激不盡。”
青木真人微微躬身,姿態放得極低,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試探與深入骨髓的忌憚。
他將“補天閣”三個字咬得略重,這是他此刻唯一能倚仗的虎皮,期望能讓對方有所顧忌。
畢竟,補天閣在中州聲名赫赫,乃是頂尖大勢力之一,尋常強者,即便修為再高,輕易也不願得罪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陳玄的目光淡漠,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俯瞰凡塵螻蟻,緩緩掃過眼前這群不速之客。
他的眼神平靜無波,沒有憤怒,沒有殺意,甚至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彷彿在看一群無關緊要的石塊,或者路邊的野草。
“補天閣?”
他輕輕吐出三個字,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聽不出任何喜怒。
而後,是更輕的兩個字。
“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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