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一種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恐懼的死寂,籠罩著聖女峰的山門。
陳玄消失的地方,空氣中最後一絲漣漪也徹底平復。
他走得那般乾脆,彷彿剛剛那場扭轉乾坤的殺戮,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幻夢。
可地上青木真人那尚未完全冰冷的軀體,還有空氣中瀰漫的淡淡血腥氣,無不昭示著方才的一切是何等真實。
風吹過,捲起一片殘破的衣角,帶著刺骨的寒意,刮在每個人的臉上,也刮進每個人的心裡。
依老等幾位長老面如死灰,佝僂的身軀在風中搖搖欲墜,眼中最後的光彩,隨著陳玄的離去而徹底熄滅。
希望,曾是那般觸手可及。
如今,卻碎得連一片完整的都找不到。
山門前,只剩下瀟水遙、小棠、寒清靈、方玲瓏四人,孤零零地站著,彷彿被整個世界遺棄。
“他……他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方玲瓏的聲音帶著哭腔,第一個打破了這片絕望的寧靜。
她抓著自己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他走了,我們怎麼辦啊?補天閣啊!那可是補天閣!”
她嬌軀抑制不住地顫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那種被無形大手扼住喉嚨的窒息感,讓她幾乎崩潰。
她的一切,她的未來,都繫於那個男人的一念之間。
如今,那一念,是將她推入了無底深淵。
小棠緊緊咬著下唇,嘴唇被咬得發白,卻沒有一絲痛覺。
大顆大顆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她拼命地仰起頭,想讓眼淚流回去,可那片空蕩蕩的天空,只讓她感到更加的無助。
那個總是在最關鍵時刻出現的背影,那個她已經開始下意識依賴的身影,這一次,真的不要她們了。
她張了張嘴,想喊陳哥,又覺得這個稱呼已經沒了意義,最後只發出一聲微弱的嗚咽。
寒清靈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像是開了染坊。
方才那番推舉瀟水遙為宗主的話語,此刻聽來,是何等的諷刺。
她所有的釋然與坦蕩,都建立在陳玄會成為聖女峰靠山的前提之上。
沒有了陳玄,她的話就是一個笑話。
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在死寂的山門前顯得異常刺耳:“哈哈……走了,他竟然真的走了!”
“我們算什麼?路邊的石頭嗎?踢了一腳就完了?”
一股被愚弄的羞憤與對未來的恐懼,交織在一起,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唯有瀟水遙,依舊站得筆直。
她清冷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唯有那雙漂亮的鳳眸,死死地盯著陳玄消失的方向,眸光深處,是無人能懂的驚濤駭浪。
別人只看到了絕望。
她看到的,卻還有一絲別人無法理解的緣由。
因為,只有她最清楚,陳玄從來不欠聖女峰什麼。
相反,是她,是聖女峰,囚禁了他整整十年。
他出手,是情分。
他離開,是本分。
可道理是道理,當那滅頂之災的陰影重新壓下時,那種冰冷的絕望,依舊讓她渾身發冷。
“我們……我們怎麼辦?”方玲瓏帶著哭腔,目光無助地在幾人之間流轉,最後落在瀟水遙身上,“瀟師姐,你快想想辦法啊!”
“補天閣……補天閣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小棠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而下,聲音顫抖,“青木真人死了,他們會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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