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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峰之上,空氣似乎比往日更加稀薄,帶著一種刺骨的寒意,吹得峰頂幾人的衣袂獵獵作響。
方玲瓏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緊,指尖掐入掌心,試圖用輕微的刺痛來平復比遠處翻滾雲海更洶湧的心緒。
“中州……”她輕聲呢喃,聲音幾乎被風吹散,“那地方,可不是我們西域這般。陳玄他…真的能護住聖女峰?”
她偷偷覷了一眼面色蒼白的瀟水遙,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聖女,此刻卻像失了魂。
“哼,護住?”寒清靈冷哼一聲,她一向與瀟水遙不睦,此刻也不介意刺她一句,“當初若非有人一意孤行,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要將整個宗門的命運,都壓在一個人身上?”話雖如此,她心中同樣七上.八下。
陳玄?那個男人,她完全看不透。
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瀟水遙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麼。
階下囚?
是啊,曾幾何時,陳玄在她眼中,連人都算不上。
小棠最是沉不住氣,她拉著瀟水遙的衣袖,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師尊,中州……我聽說那裡很可怕,到處都是吃人的大魔頭!陳玄…師兄他,他真的可以嗎?”
她年紀最小,對未知的恐懼也最為直接和純粹。
瀟水遙輕輕拍了拍小棠冰涼的手背,目光始終膠著在下方那扇緊閉的洞府石門上。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她的聲音乾澀沙啞,連她自己都聽出其中的無力。
她能說什麼?
說可以?
她自己都沒有半分把握。
說不可以?
那隻會讓絕望徹底吞噬她們。
只是,將宗門數千年的基業與所有弟子的性命,盡數交託於那個男人手中,這究竟是對是錯?
她甚至不敢去想,萬一陳玄失敗了,等待聖女峰的,將會是何等悽慘的境地。
或許,連覆滅都是一種奢望。
峰頂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突然!
“轟隆——”
一聲並非來自天空,而是源自腳下洞府深處的悶響,如同巨獸的心跳,讓整個玄峰都輕輕震顫了一下。
“怎…怎麼回事?”
小棠嚇了一跳,抓緊了瀟水遙。
方玲瓏和寒清靈也是面色一緊,齊齊望向那石門。
緊接著,那扇緊閉的石門縫隙中,竟隱隱有微光透出,起初只是絲絲縷縷,而後越來越亮,彷彿門後封印著一輪即將噴薄的烈日!
“這…這是……”方玲瓏的聲音有些發乾。
話音未落,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威壓,毫無徵兆地,如同甦醒的太古巨獸睜開毀滅之眸,從那洞穴深處猛然席捲而出!
剎那間,玄峰之上的空氣彷彿凝固成了實質,沉重得令人窒息。
山風驟停,翻滾的雲海也詭異地靜止了一瞬。
“呃!”
方玲瓏喉間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只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磅礴巨力從天靈蓋直壓而下,她引以為傲的修為在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紙。
雙腿不受控制地一軟,竟是“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