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那襲曾經象徵著聖潔與高貴的白色衣裙，早已被鮮血浸透，凝固成暗紅甚至發黑的硬塊，緊緊貼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此刻卻只顯得觸目驚心，勾勒出的曲線也充滿了悽慘的意味。
原本如瀑的青絲凌亂不堪，沾染著塵土與乾涸的血汙，胡亂地貼在她的臉頰和頸項，遮掩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蒼白如紙的下頜與毫無血色的乾裂嘴唇。
“你也有今天。”
陳玄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尋常事。
瀟水遙身體微微一顫，似乎想要辯解，或者反駁，卻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徒勞地翕動著嘴唇。
她只能用那雙僅存一絲光亮的眼眸，死死盯著陳玄，那眼神複雜至極，有不甘，有悔恨，但更多的是對生的渴望。
陳玄蹲下身，伸出手指，動作算不上溫柔，輕輕挑開她臉頰上黏著的亂髮。
那張曾令無數西域年輕俊傑為之傾倒，甚至不惜大打出手的絕世容顏，此刻佈滿了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濃重的死氣，眼角的細紋也因痛苦而蹙起。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救你？”
他淡淡問道，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瀟水遙嘴唇翕動，依舊發不出清晰的聲音，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她眼中閃過一絲焦急，而後是更深的絕望。
她明白，陳玄沒有義務救她，甚至，他有足夠的理由看著她死。
陳玄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並無多少報復的快意，反而覺得有些無趣。
如今的她，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對他而言，已無多少直接的威脅。
但，也並非全無用處。
“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陳玄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瀟水遙的耳中。
瀟水遙黯淡的眼眸中，驟然爆發出強烈的求生光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但是……”陳玄話鋒一轉，拖長了語調，“你這條命，從今往後，便是我的了，我要你立下神魂血誓，永世為我奴僕，供我驅策，你可願意？”
他探出一指，點在瀟水遙眉心，想要救她，也只有純陽精血了。
不然更加狂暴的力量，以她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無法支撐。
再怎麼說，現在這個女人，也是自己一個孩子的母親！
一股精純至極的陽和之力渡入她體內，帶著不容抗拒的暖意，護住她搖搖欲墜的心脈，暫時穩住了她的傷勢。
這股力量，正是她曾經日夜渴求的純陽之力。
瀟水遙感受到體內那股熟悉的暖流，精神略微一振，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清晰的劇痛與深入骨髓的虛弱。
她明白，陳玄所言非虛，他有能力救她，但代價，卻是她的自由與尊嚴。
幾乎在瀟水遙的氣息略微平穩的瞬間，聖女峰的方向，驟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恐怖的靈力波動如同海嘯般席捲天地，一道道強橫無匹的氣息在那裡激烈碰撞、瘋狂炸裂！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兵刃交擊的刺耳銳鳴、以及淒厲絕望的慘叫，即便隔著數里，依舊清晰可聞。
濃郁的血腥味，順著山風，隱隱飄了過來，鑽入鼻腔。
聖女峰，出大事了！
瀟水遙臉色再變，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猛地牽動了內腑的傷口，又是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噴了出來，濺落在陳玄的腳邊。
陳玄負手而立，遙望聖女峰方向，神色平靜，彷彿那邊的血戰與他毫無關係。
“看來，你的宗門，麻煩不小。”
他語氣平淡，甚至帶著一絲玩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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