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
除了狼狽，再也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此刻的柳如煙與石清寒。
兩人從黑風谷逃出來，靈力幾乎耗盡，衣衫上沾染著被魔氣侵蝕後留下的點點黑斑，髮髻也有些散亂。
小棠跟在她們身後，小臉煞白，每走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三人一路疾馳，不敢有絲毫停留，直到聖女峰那熟悉的輪廓出現在天際線，她們才鬆了一口氣，落在了後山石坪上。
石清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
“我靠-他媽的，那是什麼鬼地方！”她忍不住爆了粗口，這在中州德高望重的聖女峰二師姐身上，是絕無僅有的事。
柳如煙扶著一塊山石，調息著體內紊亂的靈力，她的狀況比石清寒稍好，但臉上那份心有餘悸卻做不了假。
“那片魔土已經有了自己的意志，或者說是規則，小棠的力量打破了那種規則，引來了反噬。”
“規則？”石清寒冷笑，笑聲裡卻帶著無法掩飾的後怕，“我只看到了一群殺不完的怪物！要不是我們跑得快，現在已經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她轉頭看向小棠，那尖酸刻薄的語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你那是什麼見鬼的功夫？以後別在那種地方亂用！”
“對不起，石師姐……”小棠委屈地低下了頭。
“我不是在怪你。”石清寒煩躁地擺了擺手，“我是說我們太弱了！”
這句話，讓柳如煙也沉默了。
是啊，太弱了。
兩個至尊境，在那種地方連自保都顯得吃力。
她們引以為傲的青帝長生訣，在無窮無盡的魔氣面前就像是杯水車薪。
就在這時，不遠處那座緊閉的密室石門，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緩緩開啟。
一道清冷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是瀟水遙。
三人同時一怔，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
可下一瞬，她們的表情就凝固了。
瀟水遙站在那裡，明明還是那個人，那張臉，可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截然不同。
那是一種與小棠施展禁忌之術時，有幾分相似，卻更加內斂穩定，並且充滿了絕對掌控力的法則威壓！
輪迴境！
石清寒與柳如煙的腦子裡，同時炸開了這兩個字。
瀟水遙也突破了！
而且，看她那氣息圓融的樣子，顯然不是剛剛突破，而是已經將境界徹底穩固了下來！
為什麼？
憑什麼！
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與屈辱，瞬間沖垮了石清寒的理智。
她豁然起身，快步走到瀟水遙面前，死死地盯著她。
“宗主，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瀟水遙的反應很平淡，她只是看了看三人狼狽的模樣：“你們去了哪裡？”
“我們去了哪裡？”石清寒氣笑了，她指著自己身上的汙跡，又指了指身後虛弱的小棠。
“我們去給聖女峰賣命了！去中州最危險的魔土探查情報！那你呢？宗主大人，你又在做什麼？在這裡偷偷摸摸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石師妹！”柳如煙急忙上前拉住她。
可石清寒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情緒徹底失控。
“別碰我！我說的有錯嗎？她把我們用一句根基不穩打發走，自己卻在這裡享受著陳玄的調養’李瑾萱和花青曇那兩個傻子被個嬰兒迷了心竅，我們可沒傻！”
“瀟水遙，我問你，這公平嗎！”
最後一句質問，石清寒幾乎是吼出來的。
柳如煙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雖然不像石清寒這麼激動，但那份被拋棄被區別對待的感受，同樣在她心裡刺了一下。
瀟水遙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宗門之內，何來公平？只有強弱。”
“好一個只有強弱！”石清寒怒極反笑，“那我們也要變強！現在，立刻，馬上！我要進那間密室！”
她指著那扇還未關閉的石門，態度不容拒絕。
“陳玄正在休……”
瀟水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棠打斷了。
一直沉默的小棠，此刻卻鼓起了勇氣，上前一步將黑風谷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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