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淵染著血漬的手僵在半空,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良久,才擰眉道:“孩子尚未出世就沒了,入不得侯府祖墳。勞煩嬤嬤給小心處理了。”
說罷,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子交到產婆手中。
婆子知道這是封口費。
胎死腹中本就不吉利,偏又是個晦氣的陰陽人。
即便小門小戶都忌諱這種事,更何況侯府這種大戶人家。
她忙收下銀子,拜謝後,垂頭拎著包袱出去了。
程文淵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呆呆看著門口。
等他回神轉身時,才尷尬看了楚瑤一眼。
室內血腥味陣陣傳來,如今楚瑤一刻不想多呆,抬眼問道:
“世子可是要進去瞧瞧程姨娘?”
程文淵咬唇,遲疑片刻才道,“程姨娘累了,晚些我再來罷。這裡就勞煩夫人了。”
真是會心疼姨娘的好主君。
這種活也要外包?
楚瑤心中冷笑,臉上亦冷清。
“程姨娘已經無礙。秋夕院有丫頭婆子伺候,自然輪不到我一個主母伺候姨娘。
姨娘醒來需要什麼,自管大嫂要就行。”
程文淵聽聞,愣了一瞬,然後扯了扯唇角,頷首。
“夫人說的是,是我思慮不周。夫人也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
楚瑤頭也不回,帶著丫頭出了秋夕院。
……
兩日後。
“少夫人,程姨娘剛剛去了松鶴堂。”
楚瑤皺眉,合上醉雲羅的賬本。
“程姨娘剛小產,不在自個院子養著,這麼急跑去松鶴堂做什麼?”
“奴婢偷偷打聽到了。
程姨娘對老夫人說,府中大少爺、三少爺、五少爺接連慘遭禍事,就連她腹中孩子也沒能保住,還有老夫人最近身體也時常抱恙。
她懷疑府中哪裡衝撞了神明,或者沾染了邪祟。
她求老夫人請個法師施法驅邪。”
“她可真是迫不及待!老夫人同意了?”
“同意了。”
“有說要請哪裡的法師?”
“是程姨娘舉薦的白鷺觀的張道全法師。說是她從前識得那個法師,很是靈驗。老夫人也同意了。派人去請了。”
楚瑤擰眉,對秋霜道:“你騎快馬去一趟白鷺觀,先打聽下那個法師的品行為人。
若是能用錢買通,就不惜銀錢,務必買通他。
若是他非銀錢能買通,就想個辦法,給他設個絆子,讓他來不了侯府。”
“是。”
秋霜快步出門。
秋月疑惑出口,“少夫人,您是懷疑程姨娘請法師別有動機?”
“當然。”
楚瑤毫不懷疑,以她對程錦汐的瞭解,她哪裡是相信鬼神邪祟之人?!
她力薦之人必有貓膩。
無非是針對花灼然或者她楚瑤。
楚瑤是不會讓她得逞的。
既然程錦汐想要藉著法師裝神弄鬼,那她何不將計就計?
次日一早,秋霜風塵僕僕趕回瑤光閣。
“事情辦的如何了?”
“少夫人已經辦妥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先去打聽了張道姑的品行。
那女道姑就是一個貪財重利之流。
奴婢重金利誘之下,她將前兩日有個小廝打扮之人出了五十兩銀子,外加一對金簪,要她去平陽侯府做法的事全抖落出來。”
“她可說此行意欲嫁禍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