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始終沒有一個人回頭。
劉成的馬車緩緩跟在後面,馬車裡多爾袞時不時焦急地叫喚著。
走出很遠的距離,甚至隱隱已經能夠看見城門時,程蘭停下了腳步。
仰著細長雪白的脖頸看著徐孝先:“要不然我去求求他,終究是……父女,他不會真的計較的。”
“為什麼要求人呢?”
徐孝先跳下馬背,看著程蘭笑著道:“人之所以活得累,之所以會去求人,就是因為追求的往往都是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是因為控制不了內心的慾望。
因而,求人除了會讓自己變得卑微以外,也會讓自己原本金子一般成色十足的尊嚴,慢慢變得成色不足。
何況……。”
徐孝先伸了個懶腰,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劉成,接著道:“這些年你都沒有求過程伯父,無論多苦的日子我們都熬過來了,又何必因為這件事情求他?而且……我既然做了,就代表我能處理好。”
程蘭看著徐孝先,心裡很清楚:可能他是真不想看到自己卑微的一面吧?
而且話說回來,誰又願意自己卑微的一面被別人看見呢?
自己這些年都熬過來了,也從來沒有為徐百善的事情向孃家開過口、求過助。
但若是為了徐孝先,她願意。
“劉叔,你先回吧,我們慢慢走回去,反正離城門口也不遠了。”
徐孝先走到馬車前,從車廂裡拿出了包袱跟急的團團轉的多爾袞。
“那我……我就先回了?”
劉成剛才不說已經嚇傻了,但也快嚇死了。
尤其是二三十號人把他們團團圍住時,劉成覺得那一瞬間自己都看見太奶了。
因而當徐孝先告訴他可以先回時,劉成是如獲大赦,也顧不得街坊四鄰的平日裡應該多照應了。
望著劉成的馬車揚起一陣煙塵遠去,身後不遠便是程家的商隊。
徐孝先也不著急,把包袱系在了馬鞍上,而後把多爾袞給了程蘭抱著。
“剛才是給你面子,給了你一次美女救狗熊的機會。所以現在你也得給我一個面子,你騎馬我牽馬。”
程蘭不由笑出聲:“哪有人會說自己是狗熊的。”
徐孝先不出聲,而後靜靜看著面前的程蘭,隨即雙手握住了程蘭那柔若無骨的纖細腰肢。
“啊……。”
程蘭嚇了一跳,大庭廣眾之下這傢伙要幹什麼。
“石榴,快放開我……。”
“你自己能騎上馬背?”
徐孝先問道。
而後不由分說,雙臂很輕鬆地把程蘭舉在了半空中。
難為情的程蘭都來不及說話,就感覺自己瞬間暈乎乎地飄了起來。
握在她柔若無骨纖細腰身上的兩隻大手,讓程蘭瞬間紅了臉蛋兒,心頭不由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還是頭一次被一個男子碰觸自己的腰身。
“坐好了。”
不等程蘭回過味來,只感覺腰身一鬆。
徐孝先已經放開了她。
坐在了馬背上的程蘭此時有些尷尬跟狼狽。
尷尬是因為她怕程福海或者是商隊其他人,看到剛才徐孝先抱她的那一幕。
狼狽是因為她懷裡還抱著多爾袞,胭脂一走動,又得扶馬鞍還得抱穩多爾袞。
徐孝先牽著馬安步當車,程蘭抱著多爾袞安坐於馬背上。
時不時程蘭會轉頭看一眼商隊追上他們、超過他們。
直到程福海的馬車過去後,程蘭彷彿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父親跟之前的大興知縣樓廣元樓大人私交不錯,後來樓大人任了順天府治中,然後在我嫁過來前,又被調往了通州任知州,當時還曾來家裡道過賀。”
程蘭在馬背上緩緩說道:“至於如今的大興官府父親跟誰私交不錯便不清楚了,但我記得……好像樓大人任順天府治中時,也曾給父親介紹過幾個順天府的官員認識。
即便是這兩年,我聽說父親偶爾還會去通州看望樓大人的。”
徐孝先知道程蘭說這些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
牽著馬邊走邊說道:“難怪伯父的生意能做這麼大,在大興縣地面上也算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原來交友如此廣闊啊。”
“樓大人為人豪爽、講義氣,記得家裡的瓷器生意,還曾有地痞無賴故意過來搗亂,後來就是樓大人透過兵馬司的人,震懾住了那些人。”
程蘭望著頭頂湛藍的天空,深吸一口氣。
“現在是通州知州?”徐孝先問道。
程蘭點了點頭,回憶著當初能記得的情形,道:“當時聽家裡的其他人提及過,說樓大人前往通州任知州是為了更進一步。
要不然想要在順天府治中的位置上再上一層樓怕是很難,所以需要出去過渡一下,回來後應該會提拔為府丞,那可是正四品的官老爺了。”
徐孝先索性把韁繩掛在了胭脂脖子上,反正胭脂聰明,自己就會跟著他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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