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當著姜柔的面,輸得太過於難看,下不來臺。
姜柔、李青衣也開始豎起耳朵,心想著徐瞎子的上聯會是什麼。
若是自己能不能對上來呢?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隨著徐孝先的上聯說出口,整個廳堂依舊是寂靜無聲。
李青衣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嘟囔道:徐瞎子贏了。
“啊?為什麼啊?”
“可以看作是行軍聯了,榆關是指山海關、千帳顯然是行軍帳了。”
李青衣自我解讀著。
這徐瞎子怎麼這麼厲害!
姜柔喃喃唸了好幾遍,隨即心裡試了試,最後無奈放棄。
她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出即便是稍顯工整的下聯來。
這個徐瞎子……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樓虎的臉色變得通紅且尷尬,第一遍還不覺得如何。
但再細細琢磨第二遍,原本眾目睽睽之下處於下風的樓虎,就意識到並沒有自己所出的上聯那麼簡單了。
一時之間連著唸了好幾遍,別說想出一個差不多的對聯了,就是腦子裡如今連一個其他字都想不起來。
廳堂內,眾人的目光此時都集中在他身上。
就連原本懶散的趴在欄杆處的沈煜樓,此時也挺直了腰:不會……不會一個都對不上來吧?
剛剛人家可是毫不猶豫的一連就對了好幾個。
樓虎臉色通紅,神情尷尬。
吱唔道:“在下……一時之間……對不上來。”
尤其是當他說完後,姜柔的目光直射他臉上時。
瞬間火辣辣的尷尬讓他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畢竟,這還是他挑釁人家在先!
如今被人反守為攻,自己卻是一敗塗地,連第一個都對不出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啪啪打臉嗎?
沈煜樓此時也皺起了眉頭,看了看一身黑色窄袖長袍的徐孝先,此時在他眼裡也變得儒雅了幾分。
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安慰似的拍了拍樓虎的肩膀,而後道:“願賭服輸,今日閣下在明玉樓的所有賬,都由我們來出。閣下儘管快活便是。”
廳堂內的其他人瞬間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而徐孝先卻是聽出了隱隱的要挾意味,尤其是最後一句。
當下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即廳堂內有人開始喊道:“一定要去四樓。”
“讓青衣姑娘為你撫琴。”
“你想好了,青衣姑娘可是賣藝不賣身,你還是選其他娘子吧?”
“不熟的話我可以介紹給你一個。”
“自然選青衣姑娘了,尋常人哪裡有機會讓青衣姑娘為你奉茶、撫琴啊。”
廳堂內瞬間再次變得熱鬧了起來,隨著子時過半,顯然雄性荷爾蒙開始佔據著大多數人的大腦。
徐孝先在猶豫,姜柔不敢當著沈煜樓的面給徐孝先意見。
二樓處的李青衣,低聲在圓荷耳邊嘀咕了幾句。
然後趁著眾人注意力還都在廳堂,便悄悄跑到樓梯口往四樓去了。
圓荷則是登登登地走到一樓,隨後走上了舞臺。
“青衣小姐請公子前往四樓,不過有一個條件,便是請公子對上自己剛剛所出的上聯。”
圓荷站在舞臺上絲毫不拘謹。
顯然,這也不是她第一次站在這裡替李青衣邀請客人了。
原本神情尷尬的樓虎,不由也雙目亮了起來。
沈煜樓也是再次來了精神。
姜柔蹙眉,心裡頭先是罵了一番自作主張的李青衣。
隨後也有些好奇,會有工整的下聯嗎?
“那要是對不上呢?”
有好事者問道。
圓荷大方的笑了笑,道:“那這位公子依然可以前往四樓,不過就需要公子自掏荷包了。”
徐孝先愣了!
李青衣這特麼是坑爹呢吧?
二樓的沈煜樓會心一笑,不由輕嘆道:“知我者唯李青衣啊。樓兄,明日你得好生感謝一番李青衣了。”
“那是自然。”
樓虎沉著臉點著頭,看向沈煜樓道:“不過我相信,就算是沒有李青衣出這口不輕不重的惡氣,沈公子應該也不會輕易罷手吧?”
“樓兄今晚看好戲便是了,這就安排人手如何?一定替樓兄找回面子。”
沈煜樓失去了對下聯的興趣。
不管對得上對不上,等三人走出明玉樓後,他還會派人好好招待一番的。
畢竟,樓虎的身後可是樓廣元。
而樓廣元可是從通州,給他們家買到了近八百頃地呢。
此時的徐孝先卻是有些騎虎難下,不對吧,還得上四樓。
對吧,上了四樓能從李青衣嘴裡套出什麼有用的訊息嗎?
想到此處,不由看了看樓虎跟沈煜樓,便淡淡道:“風一更、雪一更,聒碎心鄉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隨著徐孝先的下聯,眾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喝彩聲響起。
而姜柔則是蹙眉,這像是一首詞,被拆成了上下聯。
隨即搖頭,但即便是不相信是徐孝先所做,可她也從未聽過這首詞。
樓虎的臉色同樣難看,自負才學的他,豈能聽不出這其實更像是一首詞,是被徐孝先給拆開了。
但他也像姜柔一樣,確實是第一次聽到這首詞。
圓荷走了過來,微笑著請徐孝先前往四樓。
姜柔也同時起身,在眾人豔羨跟喝彩打氣聲下,徐孝先感覺自己像是被圓荷、姜柔押著前往四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