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籠照亮著門前硃紅色的大門。
一駕馬車緩緩駛了過來,陸炳罕見地站在門口親自迎接。
馬墉不等馬車靠近門前,就連忙示意馬車停下。
而後不等隨從拿出馬凳,馬墉就急急忙忙跳了下去。
一臉熱情的笑容快步走向面帶微笑的陸炳。
嘴裡客氣地說道:“馬某何德何能,竟敢勞錦衣衛指揮使的大駕在門口親迎馬某,馬某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馬大人可是陸某之貴客,貴客登門,陸某隻覺得三生有幸,豈能不親自迎接。”
“陸大人說笑了,貴客談不上,馬某這次冒昧打擾,心裡頭著實忐忑啊。”
馬墉謙虛地說著,隨即想到了什麼,衝著隨從招手道:“快拿過來了。”
陸炳本想直接請馬墉入府,不成想馬墉在家門口就要拿出禮物來。
“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
一個錦盒被馬墉接過捧在手裡,道:“好友給帶了一些茶葉,馬某嚐了嚐,覺得還不錯,所以便特意給陸大人帶了一盒。”
“馬大人實在是太客氣了。”
陸炳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還是急忙親自接過遞給了下人。
兩人這才並肩進入陸府。
陸炳帶著馬墉直接來到書房。
書房內坐定,陸炳自是不敢怠慢,立刻讓丫鬟奉上茶水與水果點心。
隨著陸炳擺手,示意丫鬟出去後,剛剛還熱絡的氛圍也變得平靜下來。
“馬大人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吩咐?”
陸炳開口問道。
“吩咐不敢。”
馬墉苦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道:“說來並不是什麼大事兒,還望陸大人莫要見笑才是。”
陸炳含蓄的笑著搖頭說著哪裡哪裡。
馬墉這才說道:“犬子昨日在太清樓無緣無故被一錦衣衛百戶所傷,馬某知曉後,這心裡……多少有些忐忑。
心道:會不會是錦衣衛辦差,他妨礙人家了?還是說吃酒吃醉了,所以才起了衝突。
陸大人有所不知,犬子平日裡雖有些頑劣,但並非驕橫跋扈、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
可不管馬某怎麼問,犬子都直言是自己的錯,跟那百戶無關。
所以這就讓馬某心裡更加忐忑了,心道會不會是真的不小心得罪了陸大人的麾下。
因而今夜冒昧拜訪,便是希望從陸大人這裡得一定心丸。
犬子被打事小,若是因此壞了錦衣衛的差事,或者是擾了陸大人要事。
馬某就太愧對陸大人了。”
“哦?這我還是沒有聽說過。”
陸炳頓了下,看著馬墉道:“若是馬大人不急,容陸某幫你問問?”
“那就再好不過了,但不管如何,只要沒有壞了陸大人的要事就好。”
馬墉臉上笑容依舊,道:“仇鸞一案如今正在關鍵節點,陸大人想必為此忙碌得很,因為這點小事打擾陸大人,馬某心裡……。”
說道這裡,馬墉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會不會是在蘇州巷辦差的錦衣衛跟犬子起了衝突呢?或者是查封仇鸞府邸時,有人手腳不乾淨,暗地裡得了一些好處後便跑到太清樓消遣去了?”
陸炳看著像是剛反應過來的馬墉,心裡不由冷笑一聲。
馬墉從頭到尾說了半天,目的無非就是想讓自己替他找出那錦衣衛百戶。
眼見自己並不是很熱衷,這是打算在仇鸞一案上做些文章了?
要挾自己?
心頭有些不悅。
但陸炳神色依舊,彷彿還帶著一絲關心道:“若是如此的話……會不會是東廠呢?哦,對了,剛剛黃公公捎話過來,皇上那邊離不開人,所以今夜就不過來了。”
馬墉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一臉遺憾道:“不管是錦衣衛還是東廠百戶,都是小事兒,只要沒耽誤了陸大人跟黃公公的大事就好。馬某還專門給黃公公帶了禮物,這可如何是好,總不能再帶回去吧?哈哈……。”
陸炳陪著笑了笑。
他都有些想當公公了,這要是不想見誰,直接以皇上身邊離不開人為由拒絕就是了。
不像自己,即便是不願意跟馬墉多打交道。
可面對硬要上門拜訪的馬墉,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推脫。
而且馬墉又是一個極為吝嗇、小氣且貪婪之人。
一十三省的地方官員也好,直隸省官員也好,往往給馬墉這右都御史送禮時,據傳可是整車整車地往馬墉府里拉。
但當馬墉要是人情走禮時,那是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好幾瓣來送。
今夜送給自己一盒茶葉。
即便是陸炳都覺得燙手,甚至覺得這是馬墉的大手筆了。
當然,陸炳也能想到,馬墉送自己一盒茶葉,那也是有他充足的理由的。
都察院的右都御史嘛,本就是監管百官的,送禮送重了豈不是成了帶頭行賄了?
所以禮輕情意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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