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衣看也沒看那邊的金四海,對著馬墉行禮後道:“大人跟前,青衣豈敢落座,如此為大人端茶送水也方便一些。”
金四海沒出聲,花費心思調教出來的頭牌,顯然不會讓他失望的。
馬墉也不堅持,一雙眼睛時不時便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著李青衣。
眼睛裡驚豔之色藏也藏不住。
而這對李青衣而言早已經習以為常。
除非是那人眼瞎……對,就是那徐孝先。
隨即金四海替馬墉說明了來意,而後也一同看向李青衣。
燈火優雅的房間裡,李青衣微蹙眉頭,彷彿佳人撥弄女兒家心事一般,讓人不由心生憐惜之意。
“回馬大人,那人確實是錦衣衛百戶,可惡且無禮。”
李青衣一副努力回憶今日事情的樣子,喃喃道:“青衣在馬公子離開後,也曾試著詢問過,但那百戶陰險狡詐的很,像是知道青衣的目的,並不肯說出他的名字來。”
馬墉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像是在他預料之中一般。
金四海則是表情很凝重,彷彿被打的不是馬墉的兒子,而是他自己。
不等馬墉再問,金四海就問道:“那……知道這百戶是跟誰在太清樓吃飯嗎?”
“兩個人,看起來也像是當官的,都是四五十歲的樣子,青衣不認識,並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金四海暗暗鬆了口氣,好在自己沒敢大包大攬,要不然……錦衣衛也不是他願意得罪的啊。
李青衣靜靜地站著,看著面前兩人,心裡多少有些得意。
不光是把徐孝先的名字給隱瞞了。
就連麥福跟楊增兩人的穿著,她也刻意的選擇了忽略。
在她看來,身為右都御史的馬墉,恐怕從穿著的官衣上,也能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吧?
馬墉陷入沉思,看來只能找陸炳相詢了。
“好,多謝青衣小姐了。”
馬墉回過神來,笑容滿滿。
隨即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心思。
到了樓下,馬墉上了馬車正打算離開,金四海急忙陪笑道:“大人稍等,小的一點點的心意,還望大人您笑納。”
很快,幾個夥計匆匆跑了過來,好幾個錦盒都被放進了馬車裡。
金四海接過老鴇手裡的錦盒,親自遞給馬墉,道:“剛聽下面的人說,大人覺得這款茶葉還湊合,小的便自作主張也給大人您帶了一些。”
馬墉坐在馬車裡點了點頭,隨即放下車簾。
就在金四海一臉失望時,那車簾突然又掀了起來,金四海又急忙換上一副熱情的笑臉。
“大人有什麼吩咐?”
馬墉看著金四海那熱情滿滿的臉,道:“你跟通州知州樓廣元相熟?”
金四海瞬間神情一震,道:“不敢隱瞞大人,小的跟樓大人確實有些私交。但小的也是真心高攀馬公子這棵大樹,也是想著多個朋友便多條路,所以才斗膽麻煩了馬公子……。”
“此事兒我知曉了。”
馬墉官味十足的點著頭,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等他再進京時我可以抽出時間跟他見上一面。”
說完後也不等金四海回答,便示意馬車回府。
望著馬車的背影,金四海長舒一口氣,不管怎麼樣,自己想辦的事情終於是有眉目了。
站在金四海旁邊的李青衣,此時也是長舒一口氣,心裡暗自得意著:白白幫了那傢伙一個忙。
哼,要是再有機會見面,一定要讓他還自己這個人情。
可她哪裡知道,徐孝先是故意的。
故意不告訴馬浩成自己叫什麼,故意在她面前說漏嘴。
其目的,就是為了讓馬浩成找上門,從而看看東廠跟錦衣衛到底會是什麼態度。
而自己,往後又該怎麼在錦衣衛甚至是東廠辦差。
要不要暗中給自己留下將來有一天被棄用的退路。
而且她不知道的是,徐孝先其實也已經把她給坑了進去。
……
正在被程蘭包紮腰間傷口的徐孝先,不由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程蘭嚇了一跳,急忙說道:“趕緊把衣服披上。”
“嗯。”
徐孝先聽話的把衣服披在肩膀上。
程蘭看著腰間的傷口,小心翼翼的抹上藥,道:“今日還好,但這兩日你還得給我仔細著點兒,再把傷口弄迸裂了,饒不了你。
像現在這樣好好養幾天,應該就可以結疤了。”
“嗯。”
徐孝先隨即道:“那就說好了,等過幾日廚房也粉刷時,我就帶你去太清樓大吃一頓去。”
“嗯,依你。不過得等你說的蔗糖銀子下來了,現在手裡的錢你甭想惦記。”
程蘭摳門道。
“你就當個守財奴吧。”
徐孝先說道:“就那點兒錢,往後我還看不上眼呢。”
說話間,程蘭忍不住在徐孝先另外一邊的腰間掐了一下。
“明日甭想要錢了你。”
程蘭沒好氣地說道。
隨即下了炕,抱著炕邊的陶盆離開了徐孝先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