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人會平常穿著飛魚服招搖過市。
畢竟是皇帝賞賜的,即是聖恩也彌足珍貴。
不知有多少人會把其壓在箱子底,逢年過節的拿出來看看,小心翼翼的還等著傳輩呢。
終究是一份皇恩浩蕩的莫大榮耀。
夜色漸深,徐孝先的房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利利索索,根本沒有需要他動手的地方。
程蘭……賢惠!
於是掀開門簾,徐孝先一聲不吭地看著在廳堂裝作很忙、很忙的程蘭。
大紅綢被疊放在一邊的椅子上,托盤啥的都已經不知所蹤,想來是被程蘭都收起來了。
如今只有那幾匹不同顏色的布料,程蘭在假裝認真的一一細細打量著。
“那些大紅綢不行就先放到前面去吧。”
徐孝先出聲說道。
程蘭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扭臉不悅的又瞪了徐孝先一眼。
沒好氣道:“那這些呢?”
“就先放到你房間裡唄,哪一匹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你自己慢慢想唄。”
程蘭不言語,低頭繼續審視著那些布匹,道:“那你早些歇息吧,收拾完了我自會回房的……。”
低著頭說話的聲音越說越小。
這一幕讓徐孝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彷彿一下子回到了第一次約女孩看午夜電影,然後散影后在各種笨拙的藉口之下,帶著勉強同意的女孩第一次開房時的情景。
一頭烏黑的長髮,肌膚纖細雪白的背對著自己,每一件衣服的減少,都讓人忍不住內心的激動與燥熱。
就像如今程蘭手裡的那些布料一般,每一件脫下來摺疊放好,好像都是在與女孩做無聲的告別。
隨即便是各種理由與被子下的陣地爭奪戰。
號角聲中,師出有名的抱抱而已、就蹭蹭不進去……。
最終都會在一觸即發之下一洩如注的滿臉遺憾。
太快了。
還沒來得及體會就結束了。
恍神之間,程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看什麼看?還不快去睡覺。
“哦。”
徐孝先在門簾前縮回了自己的腦袋,緩緩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大門我已經閂上了。”
房間裡,徐孝先想了想,大聲對外面的程蘭說道:“對了,晚上要是……。”
外面傳來程蘭模糊的聲音:“你說什麼?”
“沒事兒,我說大門已經閂上了。”
“……。”
程蘭並未再給予回應。
徐孝先坐在炕沿,抽出繡春刀仔細審視著,還是不要告訴程蘭為好。
免得晚上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倒是讓程蘭提心吊膽一宿也不好。
刀身雪亮,油燈下泛著光澤,鋒利的刀刃看起來寒氣逼人,刀柄即可一手單握,也可以兩手相握用力劈砍。
緩緩送回刀鞘,之感很不錯的回鞘聲,讓徐孝先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一把好刀。
隨即又拿出了那把弓弩,跟如今錦衣衛所用的制式弩不一樣。
吳仲私下裡打造的這幾把弩,主要是為了個人防身用,因而無論是力道還是射程都很有限。
如同後世的步槍與手槍的區別。
這把弩的殺傷力也就是在二十到三十步距離的範圍,其準度倒是很高。
加上安裝弩箭也很簡單、省力,所以尤其適合程蘭這般的女子防身用。
只是他今日一直沒有機會教程蘭該如何用,所以今夜就坐著養神好了。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
隨著外面更夫的打更聲再次慢慢遠去,外面的廳堂不知何時也安靜了下來。
多爾袞在廳堂連續賣慘似的叫了幾聲後,便沒有了動靜。
徐孝先猜想,應該是扒拉門扒拉的程蘭煩不勝煩,而後程蘭心一軟,放那小兔崽子進了她的閨房睡覺了吧?
嘴角不由撇了撇,心裡酸酸的冒出兩個字:誰稀罕似的。
寅時剛過,拄著繡春刀的徐孝先被外面的打更聲驚得睏意全無。
只有梆子聲響起,但並沒有鑼聲相附和。
而就在他愣神之際,耳邊突然響起破空聲,噗噗噗……。
一連數聲,瞬間幾支弩箭刺破窗紙飛射進來,插在了火炕上的被褥上面。
拄刀坐在門口的徐孝先立刻開啟房門,砰砰砰……。
數支弩箭透過窗戶斜刺裡射入,釘進了他剛開啟的房門上。
強勁的力道讓扶著門的徐孝先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