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管家說了什麼,仇鸞根本都沒有反應。
直到嚴節把嚴府硃紅色的大門無情關上後,仇鸞才反應了過來。
“這是記恨上今日西華門之辱了。”
反應過來的仇鸞,看著嚴府大門,頭一次覺得冰冷無情、高不可攀。
“大人……。”
侯榮看著手裡的木匣,感覺裡面裝的並不是黃金如意,而是一把隨時會斬向他脖子的利劍。
“嚴大人若是選擇袖手旁觀,這事情就不好辦了。”
“不好辦?”
仇鸞冷笑一聲,頗有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這世上就沒有好辦的事情,陸炳想要扳倒我?那他也別想好過!嚴嵩想作壁上觀,那我就把他拉下水!
我倒要看看,如今在皇上的心裡,到底相信誰多一點兒!”
“大人,您打算怎麼做?”
侯榮看著突然氣勢強硬的仇鸞,瞬間也覺得有了一線生機似的。
“我堂堂總督京營戎政,豈是乖乖束手就擒之輩?”
仇鸞再次冷笑一聲,道:“回去立刻拿我手令,率人全城搜尋時義、蕭芹、陳志允三人,明日一早上朝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還有,這件事情你必須親自去,活捉那個小小的軍匠,而後押到我府裡,我要親自審問。
時義三人失蹤,怕是跟他也脫不了干係,我倒要看看一個小小的軍匠,骨頭能有多硬!
聽書聽多了,還真以為自己能蚍蜉撼樹不成?”
“可錦衣衛如今異常……。”
侯榮覺得仇鸞的法子不太可行,但又說不上哪裡不行。
雖然如今仇鸞確實是總督京營戎政,但若是要無緣無故的私自在京城調兵過百,也是不太現實的。
最起碼兵部那邊就很難交代、搪塞的過去。
“陸炳蠢材!掌錦衣衛多年,如今錦衣衛還不是跟篩子似的四處漏風漏雨?”
仇鸞冷笑一聲,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隨即領著侯榮上了馬車離去。
嚴府門縫處,嚴節看著馬車離去後,急忙跑回前院廳堂稟報。
“老爺、公子,仇大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而後便離去了。”
“沒有叩門求情?”
嚴世蕃有些意外道。
他還想著嚴節若是趕不走仇鸞的話,自己正好出去也羞辱一番快成喪家之犬的仇鸞。
可惜了……。
嚴嵩端起茶杯,看著徐階,緩緩道:“那就請徐尚書轉告陸指揮使,今夜還需多多提防、做好萬全準備才是,以防仇鸞狗急跳牆。”
“有勞嚴大人費心了,下官一定把話帶到。”
嚴嵩不出聲的點了點頭。
徐階隨即也起身,由嚴世蕃親自陪著走出嚴府。
……
夜色降臨。
晚飯後,徐孝先還是有些不放心吳仲跟陳不勝那邊。
跟廚房收拾的程蘭打了聲招呼,徐孝先再次前往陳不勝跟吳仲的家裡。
下午那麼大的動靜,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也不知道現在陳不勝跟吳仲知道訊息了嗎?
兩家在一條巷子裡,拉長了的斜對門。
不一會兒的功夫,陳不勝就從自己家裡跑到了吳仲家。
廳堂內,吳仲妻子放下茶水,對最近常來的徐孝先微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後便離開。
“你怎麼又過來了?”
陳不勝一進門,就沒頭沒腦的道:“你這是多不放心我跟老吳啊?”
“想起個事兒來,想讓你倆給合計合計。”
徐孝先笑著說道。
“什麼事兒?”陳不勝問道。
吳仲一旁默默不語。
“昨夜抓時義時,你我去的,所以聽到了時義跟他夫人的對話了吧?”
“嗯,人不是就在我家地窖呢嘛,好好的,就是找我要飯吃我沒給。說地窖冷,後來我給扔了一床破褥子下去,現在老實了,在地窖裡聽話著呢。”
“時義昨夜是從仇鸞的府裡回來的,陳志允、蕭芹是在仇鸞府邸不遠的宅子抓的。”
徐孝先繼續道:“今日一早崔元帶著錦衣衛大張旗鼓的查封了那荒棄的宅院,抬出了九具屍體,你說仇鸞現在知道這事兒嗎?時義一天沒訊息,仇鸞會找嗎?”
“那肯定會找了。”
陳不勝隨即笑著道:“所以我估計如今仇鸞在自己的府裡,都已經嚇得尿褲子了吧?”
“他是總督京營戎政,若是按品級,那可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員,你以為是街上的地痞無賴,碰見不要命的狠茬子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吳仲抬起眼皮說道。
“那……那是什麼意思?”
陳不勝不知這兩人想說什麼,琢磨道:“那……難不成把人放了?”
吳仲沒理會陳不勝,而是看著徐孝先擔憂道:“我倆這邊好說,主要是你,畢竟洪澄知道你家在何處,若是仇鸞真撒開了找人,你怕也是懷疑的物件之一了。”
徐孝先看著吳仲跟陳不勝,苦笑一聲道:“下午的時候,錦衣衛敲鑼打鼓的給我送來了錦衣衛百戶的官服跟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