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孝先沒敢睜眼。
一直仰著頭,感覺到自己身體開始有了變化時,急忙想要制止程蘭。
“這就好了。”
程蘭呵氣如蘭的聲音在小腹處響起,讓此時的徐孝先有種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好在程蘭沒有再纏裹一圈,算是放過了徐孝先。
直到程蘭拿起上衣,輕輕披到徐孝先身上,示意其穿上後,這才允許徐孝先睜眼。
而徐孝先睜眼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判斷自己剛才的感覺是不是對的。
視線往下,只見程蘭裙襬的膝蓋處果然有著隱隱的跪過的痕跡。
“我特麼的都錯過了些什麼……?”
心腹燥熱還未平,一股悲愴惆悵又……油然而生。
……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仇鸞卻一直沒有等到侯榮回來覆命。
就連洪澄也像是消失了一般。
這讓仇鸞的心不斷下沉,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難道連一個小小的軍匠都對付不了?”
一夜未睡的仇鸞,站在開著窗戶的窗前思緒萬千。
後花園的花草樹木早已經開始凋零,此時望去,彷彿帶著一股荒涼破敗感。
經過一夜的思考琢磨,仇鸞此時已經基本理清這次事件的脈絡。
所有的一切顯然並非是陸炳所謀劃。
根源完全是因為那個小小的軍匠徐孝先而起。
而起因……自是因為那殺敵五十四名韃靼人的軍功,因為洪澄捨不得五十兩銀子的封口費。
更是因為自己夫人洪氏……若不是她非要給洪澄謀個前程,若不是因為一件首飾。
想到這裡的仇鸞,恨不得把洪澄千刀萬剮。
更恨自己為什麼聽女人的話,為什麼要因為一件首飾選擇跟陸炳撕破臉?
只是……那軍匠徐孝先,是怎麼認識陸炳的呢?
是誰在中間牽線搭橋的呢?
仇鸞想不明白,但如今也已經不重要了。
自己好像完全輸給了那個在自己眼裡如螻蟻一般的軍匠了。
侯榮、洪澄是死是活,此時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今朝堂之上陸炳、嚴嵩、徐階在幹什麼?
皇上又是如何想的呢?
困局已成,想要破局難如登天。
仇鸞開始有些後悔,不該得罪嚴嵩,更不該在皇上最為信任自己的時候,得罪所有朝臣。
那樣就不至於到了如今,朝堂之上都沒有一個能替自己說話的同僚。
想到此處的仇鸞忽然笑了笑:他眼下竟然很好奇,那軍匠徐孝先到底是長得什麼模樣兒?
不過一隻螻蟻,又是怎麼能扳倒自己的呢?
他憑的是什麼?
”老爺……。“
洪氏不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原本那張讓他百依百順的富貴臉蛋兒,如今在他眼裡變得極為討厭!
可憎!
若不是……。
“什麼事兒?”仇鸞重重嘆口氣,強忍對洪氏的怨恨道。
“您今日不去朝堂,皇上那裡……。”
洪氏膽戰心驚的說道。
仇鸞一夜未睡,她何嘗又睡了呢?
仇鸞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何嘗不知如今這困境,有大半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呢。
“不必了,我打算給皇上上疏致仕。”
仇鸞面無表情的看著洪氏那可憎的臉,有種報復的快感道:“畢竟,我背上的創傷一直未能痊癒,所以想必皇上也能體恤我的難處。”
“老爺,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洪氏大驚失色,那以後……那以後再見了陸炳的夫人……。
不,自己以後哪還有臉見陸炳的夫人以及其他權貴夫人啊。
“老爺,就不能想想其他法子嗎?”
洪氏不死心。
尤其是一想到那些權貴夫人捧高踩低的醜惡嘴臉,洪氏不由打了個寒戰。
“怎麼?還嫌禍害的不夠,想要全府的人都陪你去死嗎?”
仇鸞難得地對洪氏如此暴力言語。
洪氏瞬間冷流滿面,要是仇鸞都沒了辦法,那她還能指望誰呢。
……
西苑、仁壽宮。
一身金黃色道袍,略顯清瘦並未戴道冠的嘉靖,看著面前的三道上疏。
陸炳、嚴嵩、徐階。
還真有意思啊。
陸炳是查出了仇鸞通敵俺答的真憑實據。
嚴嵩則是聽聞其他臣子說起仇鸞與俺答勾結一事兒。
徐階更厲害了,他是在坊間聽到這些傳聞的。
禮部尚書改當御史了?
朕怎麼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