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徐孝先說的是什麼意思,於是直接雙手抱起陶罐遞給了夥計道。
而徐孝先也沒有反對。
隨即等夥計離開後,掌櫃自我介紹道:“在下姓黃,單字一個福,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公子不敢當,在下徐孝先。”
“既然如此便不瞞徐兄弟,在下這裡的糖最貴的是七兩銀子一斤,專供宮裡用度。而徐兄弟的……霜糖?我願十五兩一斤買下來。”
“十八兩,黃掌櫃往後賣往宮裡自然是黃掌櫃定價。”
黃福不出聲的看著徐孝先,眼前的年輕人很懂啊。
“若是宮裡要的多呢?”
“每隔半旬,我會拿給黃掌櫃十五斤霜糖,至於如何說辭,那就要勞黃掌櫃費心了。”
徐孝先識趣道。
黃福的意思不言而喻,價格好說。
當該物以稀為貴。
即便是對待宮裡也應該是如此才好。
而徐孝先也很上道,一個月三十斤的霜糖顯然就是最大的量。
至於該如何飢餓營銷,那就看黃福自己的本事兒了。
此時夥計也麻利的空手跑了出來。
“黃掌櫃,秤高高的算是兩斤一兩。”
“去賬房支四十兩銀子過來。”黃福對夥計說道。
而後笑著對徐孝先道:“今日是我有眼不識貴人,多的算是給徐兄弟賠罪。”
“那就多謝黃掌櫃照顧。”
徐孝先也不客氣道。
如今一斤是十六兩,所以黃福拿出四十兩銀子,也確實是照顧他了。
四錠嶄新的銀子被紅布包裹著放在徐孝先面前,黃福親自開啟請徐孝先過目。
徐孝先即便是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個多月,但這種十兩一錠的銀子還真是頭一次見。
自然也不知該如何驗證真假。
但因為剛才兩人的言語機鋒與痛快淋漓,所以徐孝先選擇相信黃福。
於是徐孝先笑了笑,便伸手把紅布重新蓋在了銀子上。
“徐兄弟痛快人,如此我就半月之後恭候徐公子大駕光臨了。”黃福說道。
徐孝先點點頭,含笑說了句多謝,便揣著紅布包裹的四十兩銀子走出了福來糖鋪。
兩人算是心照不宣。
黃福因擔心霜糖的來路,因而沒有打聽徐孝先過多的情況。
而徐孝先為了不給家裡以及自己招惹麻煩,也不打算讓黃福知道自己家住哪裡。
當然,若是一錘子買賣的話,那麼自然是黃福吃了一些小虧。
但身為商人,黃福又怎麼會輕易在銀子上吃虧呢?
走出福來糖鋪,一路上徐孝先是即踏實又謹慎。
直到走出內城之後,徐孝先才鬆了一口氣。
黃福並沒有派人跟蹤自己。
於是有些興奮的懷揣四十兩銀子的徐孝先,此時看這個世界突然覺得跟後世一樣美麗。
天空格外的藍,陽光格外的明媚,行人也格外的和善,一切都……格外的美好。
本打算第一時間就回家,把賺了四十兩銀子的好訊息跟程蘭分享。
但又擔心吳仲跟陳不勝那邊,所以徐孝先選擇了先去吳仲跟陳不勝家裡。
並未在兩家做過多的逗留,只是再次叮囑兩人給時義他們點兒水喝就行,不用給飯吃。
吳仲跟陳不勝兩人一腦門問號。
徐孝先解釋著,是為了方便從他們三人嘴裡得到仇鸞通敵叛國的證據。
吳仲跟陳不勝兩人則是大驚失色,他們三人誰有權利審問?
昨夜抓人殺人即是氣氛到那兒了,也是因為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但如今……是不是應該把人交給錦衣衛?
或者是東廠了?
要是他們三人再審訊的話,會不會給自己招來更大的橫禍呢?
徐孝先不得不向兩人解釋著:開弓沒有回頭箭。
而且……想要扳倒聖恩正隆的仇鸞,可絕不是隻靠證人證詞就足夠的。
當然這些都極為重要。
但皇上的態度……才是關鍵之所在!
陳不勝:“都這樣了皇上難道還會包庇仇鸞?”
吳仲也是皺著眉頭,想了許久道:“陸指揮使那邊呢?”
“同樣需要其他助力,只靠他一人是不可能的。”
徐孝先凝重道:“仇鸞在朝堂之上失歡群臣,陸炳現在要做的就是尋找牆倒眾人推的志同道合的同僚。”
“就像咱們三個似的?對了,還有崔元呢。”陳不勝的思維總是發散性的。
吳仲點著頭,看著徐孝先道:“徐哥兒,跟那些大人物打交道,切記要留個心眼,我跟他這裡你不必擔心,總之你怎麼說我倆怎麼做。但我們不能再輕易的被人利用了才是。”
徐孝先點著頭應是。
別說吳仲跟陳不勝事後會心慌了,自己今日睡醒後不也是突然冒出了一絲悔意嗎?
而且自己還曾見過陸炳,心裡都不怎麼有底。
更何況他倆只是見過陸炳指揮使的腰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