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任務結束。
城南廢棄染坊區域的異味，查明瞭，是幾種腐爛的染料混合某種死去的妖獸體液產生的，沒什麼特別，功勳點到手。
李動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走在回鎮魔司據點的路上，腦子裡卻一點沒閒著。
這已經是他在州府鎮魔司完成的第……多少個任務了？記不清了。反正功勳點倒是實打實地漲了不少，但更重要的是，他對這個龐大機構的瞭解，也跟坐火箭似的往上躥。
以前覺得鎮魔司嘛，斬妖除魔，保境安民，多偉光正。現在？呵呵。
派系林立，跟菜市場搶攤位似的。為了點資源，為了個晉升名額，那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他親眼見過，某個小隊為了搶一個“油水豐厚”的任務，故意隱瞞了目標區域的部分危險資訊，導致另一個接了任務的新人小隊差點團滅。事後呢？屁事沒有，領頭的那個還因為“勇於承擔高風險任務”得了嘉獎。
還有一次，他去交任務報告，無意中聽到兩個老鎮魔衛閒聊，說什麼某某百戶為了打壓對手，硬是把一個必死的任務塞給了對方的心腹手下，美其名曰“委以重任”。
那一刻，李動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這操作……怎麼有種賈寶玉溫酒斬華雄的驚喜感？說好的正義呢？說好的守護呢？
簡直就是把他之前對鎮魔司的美好濾鏡，生生扒下來扔在地上，用踩過狗屎的鞋狠狠踐踏上百遍，再吐上一口唾沫最後扔到豬圈裡糊牆。
他忽然想起來，昨天買的奶茶，店員居然忘了給吸管，當時那叫一個鬱悶。現在想想，跟鎮魔司內部這些破事比起來，沒吸管算個屁啊。
這種為了爭權奪利，連自己人的命都可以當籌碼扔出去的行為，讓他對所謂的“鎮魔司鐵律”、“同僚情誼”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職場鬥爭了，這簡直就是……內部的絞肉場。
李動回到宿舍，錢兄正躺在床上唉聲嘆氣，估計又被哪個老油條給穿小鞋了。
“動哥，你回來了？今天任務還順利吧？”錢兄有氣無力地問。
李動點點頭，沒多說。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更深層次的東西。
礦洞裡的特殊香料。
那個趙鎮身邊帶著同樣香料味的執事。
張武百戶那邊傳來的，那個執事與州府某勢力的秘密聯絡。
還有那位王鎮魔衛在亂葬崗欲言又止的話——“司內某些……不公開的實驗”。
實驗？用什麼實驗？用那種特殊香料？實驗物件是誰？妖魔？還是……人？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猜測，像一顆種子，在他心裡迅速生根發芽。
鎮魔司內部，會不會存在一個已經爛到根子裡的勢力？
他們，會不會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暗中與妖魔勾結？甚至……利用妖魔進行著某種禁忌的實驗？
李動猛地想起了黑風嶺那條被操控的巨蟒，還有洗禮儀式中，那些明顯帶有意識波動的靈性碎片。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試圖“啟用”或者“控制”什麼東西！
難道說，那種特殊的香料，就是實現這種禁忌手段的關鍵？
如果真是這樣……
嘶——
李動感覺後背有點發涼，這次不是累的，是嚇的。
趙鎮、那個神秘執事、林凡背後的林家派系……甚至，那位暗示“實驗”的王鎮魔衛所指的“司內某些人”，會不會就是這條線上的一環？
鎮魔司，這個本該是人類對抗妖魔最堅固的盾牌，內部竟然可能藏著這樣一群與妖魔為伍，進行禁忌研究的敗類？
這腐朽的程度，簡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原本以為，自己捲入的不過是林凡那幫人的派系傾軋，最多也就是因為那個“超凡評級”名額引發的個人恩怨。
現在看來，自己可能是一腳踩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底下全是吃人的鱷魚。
這幫人，心眼子恐怕比馬蜂窩還密，自己這點道行，在他們面前簡直不夠看。
他現在就像是那個懷胎十月，結果被告知龍鳳胎早產，接生婆問保哪個，最後兩個都沒保住的孕婦，充滿了無力感。
必須查清楚！
但怎麼查？
硬莽肯定不行，那是找死。
他得更小心，更謹慎。
從現在開始，接任務得更有針對性了。
那些提到“妖魔異常活躍”、“不明能量波動”、“發現未知殘留物”或者地點靠近之前那個廢棄礦洞、亂葬崗，甚至城南染坊這類“有味道”地方的任務，都得優先考慮。
順著香料這條線，一點點摸過去。
對，就這麼幹。
接下來的幾天，李動就像上了發條，瘋狂地泡在任務大廳和執行任務的路上。
劉管事看到他，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想給他使絆子，但李動現在是“規則”在手，天下我有。
“李動，北城巡邏，簡單輕鬆……”
李動手指直接點向另一個：“劉管事，這個‘城西廢棄祭壇區域能量殘留檢測’，危險等級中等偏下，符合我的能力範圍，我接了。”
劉管事：“……”
他感覺自己快被這小子氣出內傷了。每次都拿規章制度說事，偏偏還說得有理有據，讓他根本沒法反駁。
這小子，是把《新人營管理條例》當聖經背了嗎？
林凡和他的跟班趙、孫二人遠遠看著，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凡哥，這小子太滑溜了！根本不給我們下手的機會！”趙姓跟班低聲抱怨。
林凡冷哼一聲，沒說話。他現在也覺得李動這塊骨頭不是一般的難啃。硬的不行，軟的……這小子油鹽不進，根本不吃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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