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從奇點核心爆發出的法則排斥，不是力量，不是能量，而是一種純粹的“不相容”。
就像水與火，就像有與無。
整個“創世風暴”的本質在這一刻凝聚成了一個意志：滾出去！
李動身前的法則護盾，在接觸到這股排斥的瞬間，便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紋。他感覺自己不是在被攻擊，而是在被整個空間、整個現實本身“嘔吐”出去。
“脾氣真不小。”
他念頭剛起，整個人就被那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捲了進去。
眼前的世界消失了。
沒有上下，沒有左右，沒有時間流逝，也沒有空間距離。李動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由純粹法則碎片構成的混沌海洋之中。
一片碎片從他身旁劃過，裡面是一個世界誕生的完整過程，從大爆炸到星辰匯聚，再到生命的萌芽。另一片碎片緊隨其後，卻是一個宇宙衰亡的終末景象，萬物凋零，法則歸於死寂。
創造與毀滅的碎片在這裡瘋狂碰撞、交織、湮滅。它們是構成宇宙的磚石，也是最鋒利的刀刃，毫無規律地切割著這片混沌中的一切。
“有點麻煩了。”
李動試圖穩住身形，但他的存在本身，在這裡就是一個異物，不斷遭到周圍無數法則碎片的沖刷和切割。
【虛空之眼】全力張開，試圖解析這片海洋的構造。
然而資訊流太過龐大，也太過混亂。他剛剛捕捉到一個“引力”法則的碎片，它在下一剎那就可能與一個“排斥”法則的碎片相撞，雙雙湮滅，變成純粹的能量，隨即又被另一個“生命”法則的碎片捕獲，演化出某種瞬生瞬滅的怪異生物。
解析的速度，遠遠跟不上這裡變化的萬分之一。
“用【法則手術刀】強行開路？”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否了。
開什麼玩笑？在這裡，他就像掉進了一個攪拌機，只不過攪拌的東西是宇宙的本源法則。他就算能切開一條路，下一秒就會有億萬條新的法則洪流湧過來，把他淹沒得更徹底。
硬碰硬，是死路一條。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存在都快要被這無盡的混亂衝刷得模糊不清時，體內一直很安靜的【古老石板】，忽然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溫暖的嗡鳴。
這聲音並非透過耳朵聽見，而是直接響徹在他的靈魂深處。
那是一種極其古老、極其和諧的韻律。
李動心中一動。
他放棄了用眼睛去看，放棄了用神識去分析，甚至暫時收斂了外放的法則之力。他閉上眼睛，將全部心神沉浸下去，去“聽”。
他聽到了。
在這片嘈雜到極點的混亂海洋之下，存在著一道微弱卻堅韌的“主旋律”。那是宇宙本源最初的脈動，是【古老石板】與之共鳴的根源。
“原來是這樣……我搞錯了。”
“我不是來鎮壓暴徒的警察，我是來引導迷路孩子的老師。”
“我一直想的是如何‘控制’它，如何‘梳理’它，可這東西本來就是宇宙本源的一部分，它有自己的節奏。我應該做的，是先跟上它的節奏。”
想通了這一點，李動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他徹底放開了所有防禦，將自己的法則、自己的力量，甚至自己的靈魂，都向著那道“主旋律”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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