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出幾步的顧雲舟反手比出箇中指。
黎夏剛剛站穩，就趕緊扯住男人的手臂，警惕問：“你幹什麼去？”
顧啟銘只能壓著火氣。
“我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言行變得如此出格，我現在就把他帶回來跟你道歉。”
“你不許去！”黎夏聲音都抬高了。
“為什麼？”顧啟銘眉頭皺起。
黎夏眼底卻劃過一絲痛色。
都是她的錯，是她無緣無故消失七年，才導致二兒子變成了如今這副，似乎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敵意。
黎夏深呼吸。
“因為我不想要雲舟跟我說對不起。”
顧啟銘下顎線繃緊，強壓著心頭升騰而起的情緒。
“可你是他的媽媽，他卻對你說那些話，就應該道歉。”
黎夏視線本來垂著，聞言，卻抬頭盯著顧啟銘的眼睛。
“該道歉的，不是該另有其人嗎？”
小時候的雲舟，雖然調皮了些，對人對事卻很有禮貌，可現在，她的乖乖崽，卻變得叛逆，渾身長滿了刺。
她消失七年，對兒子的成長無能為力，可顧啟銘這個親生父親，明明就在兒子身邊，卻任由雲舟墮落成了這樣。
黎夏身形一晃。
“夏夏！”顧啟銘迅速將人扶住，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焦急：“你哪裡不舒服？走，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不要你扶！”忍過短暫的眩暈，黎夏一把將人甩開。
面對男人眼底的錯愕，黎夏別開視線。
失望，痛心……各種複雜情緒奔湧而至。
黎夏攥緊了拳頭。
她知道七年之癢，也知道男人這個群體，很少能做到從一而終，可她從未想過，顧啟銘會有移情別戀的這一天。
被時空吞噬的七年，她認了。
可顧啟銘身為父親，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兩個孩子變成這樣。
還是說……這七年，顧雲舟的心思都在那個女人身上，根本沒時間去管控孩子的教育，只能在孩子“不懂事”時，透過大聲斥責，來彰顯一個父親的威嚴？
意識到這點，黎夏從對顧雲舟的失望，變成了徹骨的寒心。
顧啟銘想要觸碰黎夏，可眼前人冰冷的眼神，讓他試圖伸出去的手頓在了半空。
黎夏臉色凝重的前往小學部，心中卻早已沒了面對兒子時的信心滿滿，只剩下了忐忑。
她墜海時，知夏才滿月，根本不記事。
知夏會不會，早忘了她這個媽媽的存在。
得知顧啟銘的到來，正在上課的老師趕緊將顧知夏帶出課堂。
當女兒出現在面前的那一刻，黎夏呼吸都停住了。
七年過去，小糰子早已出落的冰雪可愛，一雙黑曜般的大眼睛，讓人只是看一眼，便覺得心都要化了。
感受著女兒的注視，黎夏抿了抿唇。
“知夏，我是——”
顧啟銘冷不丁插話。
“知夏，這是媽媽。”
顧知夏眨眨眼。
三秒後，顧知夏在黎夏的忐忑中輕輕搖頭。
“她不是媽媽，哥哥說，媽媽早已經去世了。”
顧啟銘蹲下身，漆黑的墨眸裡帶著認真：“爸爸不會騙知夏，她真的是媽媽，去讓媽媽抱抱好不好？”
黎夏眼眶泛酸，矮下身，強顏歡笑。
“寶貝，來媽媽這裡好不好，媽媽……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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