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可晴又驚又怒,立刻傷心大哭起來:“嬤嬤,你可是我的奶孃啊,怎能如此害我!”
黃嬤嬤嘴唇哆嗦著:“夫人,奴婢怎麼可能害您。”
她膝下無後,這麼多年下來,早就將葉可晴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可東窗事發後,葉可晴居然毫不猶豫地就賣了她?!
她心寒無比,卻又不覺得意外。
她從小看著葉可晴長大,又怎會不明白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望著葉可晴投來哀求的目光,終是暗歎一聲,緩緩跪了下來,哀嘆道:
“夫人,奴婢沒有害您,奴婢只是想幫您。您是侯府嫡女,金尊玉貴,如何能屈居於一個卑賤農女之下?
只有蘇氏沒了,您才能成為主母啊。奴婢雖欺騙了您,卻無悔!”
說到此處,她忽然起身朝柱子撞去。
蘇念初大驚:“快攔下她!”
差役阻攔不及,只聽“咚”的一聲,黃嬤嬤軟軟倒了下去。
“嬤嬤!”
葉可晴尖叫一聲,旋即兩眼一翻,竟是嚇暈了過去,宮太醫連忙施救。
滿堂寂靜。
衙外眾人竊竊私語,皆在感慨黃嬤嬤雖犯下大錯,卻是難得的忠僕。
假孕栽贓的風波,就這樣被一條人命蓋了過去。
蘇念初盯著倒在陸洲白懷裡的葉可晴,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
他當然能看出葉可晴才是罪魁禍首,黃嬤嬤不過是她推出來的替死鬼。
可斷案講究證據,黃嬤嬤自戕死無對證,這個案子已經無法再往下走了。
此等情形,與上次祖母壽宴上發生的,何其相似?
葉可晴故技重施,他竟一時大意,未能防住。
“蘇大人。”
這時,陸洲白安置好葉可晴,起身走來,面色沉重道:
“此案多虧大人查明,既是誤會一場,可否當堂結案?內子驚嚇過度已至昏迷,須得儘快回家靜養。”
“內子?”
蘇念初瞧了一眼葉可晴,“若是本官沒記錯,內子是指正妻吧?
陸大人能做起居郎,記性應該不差,怎麼連正妻和妾,都能混淆了?”
陸洲白臉色青白:“小公爺,可晴到底是你的表妹,你何至於如此下她臉面!”
蘇念初“呵”了一聲:“陸大人這麼說,又將你正妻的臉面放在何處?
再說結案,今日你鬧上公堂,讓你正妻受了多少委屈和罵名?你無半句歉意,一句誤會就想敷衍過去?”
陸洲白麵色陰沉:“棠兒是我的妻,怎會怪我?此乃家事,蘇大人未免管得太寬了!”
蘇念初冷笑,他這叫管得寬?
若非沒有立場動手,他早就一拳這白眼狼頭都打歪!
他深吸一口氣,硬是壓下怒火,轉頭看向蘇照棠,語氣緩和:
“蘇娘子,此案你是苦主。陸洲白雖為你夫君,詆譭你也是事實。你可要求補償,大理寺做主,他不敢不給!”
“多謝蘇大人做主。”
蘇照棠行了一禮,道:“這份補償,可否留到之後再兌現?”
蘇念初聞言微怔。
蘇娘子這是……不準備計較了?
是了,她為陸家婦,便是要了這份補償又如何?等回家去,指不定要被這對狗男女怎麼報復呢。
都是他辦案不利,若黃嬤嬤未死……
蘇念初面露愧色,“蘇娘子,本官回去後會與祖母說明,這份恩典不算數……”
“那蘇大人,能否再為我審一場?”
蘇照棠從懷中取出一紙訴狀,目光灼灼,終於顯露出屬於她的鋒芒:
“民女蘇照棠,狀告夫君陸洲白,買兇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