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可吃不了這麼多,回頭奴婢拿給惜朝他們一起吃。”
瓊枝說著,忽然又記起一事,走近主子,壓著聲道:
“姑娘,您知道奴婢一早出去,聽到隔壁住著誰嗎?”
不等蘇照棠,她就接著道:“隔壁住的,竟是承恩侯府的侯夫人,也就是那葉可晴的嫡母!”
蘇照棠臉上的淡笑瞬間消了下去:“當真?”
“真的。”
瓊枝看出主子的不喜,只當是因為葉可晴,一邊收拾杏酪,一邊說:
“奴婢聽到後,特地去打聽了一下。原來這位承恩侯夫人生了癔症,已在靈真觀休養好多年了。”
“癔症……”
蘇照棠指尖輕敲桌面,少頃,追問:“什麼癔症?”
“聽女冠們說,侯夫人一直覺得葉可晴不是她親生的。”
蘇照棠指尖微顫,眼看瓊枝就要把杏酪收走,她忽然開口:
“杏酪先放著。你去打聽一下,那位侯夫人的日常出行習慣。”
瓊枝不解,卻還是應了一聲是,放下杏酪跑出去打聽了。
沒多久,瓊枝就跑了回來:“姑娘,都打聽清楚了。承恩侯夫人每日用完午膳,都要去內院邊上的小花園的坐會兒。”
蘇照棠輕嗯一聲,不再多言。
用過早膳後,她躺下補眠,夢裡卻又回到了幼年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一覺睡醒,滿頭冷汗。
瓊枝忙給主子擦汗:“姑娘,您這是又做噩夢了?”
蘇照棠彎了彎唇,語氣輕鬆:“許久沒做了,沒想到竟還記得那麼清楚。”
瓊枝心疼壞了:“虧您還笑得出來。”
兩人話說著,午膳已端了上來。
許是睡得不好,蘇照棠囫圇吃了兩口,便沒了胃口,叫瓊枝提上還沒拆開的杏酪,直往內院小花園而去。
此刻,承恩侯夫人正坐在園內石桌邊,神色寂寥地看著滿園春色。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一回頭看到蘇照棠,登時身子一顫。
楊嬤嬤是國公府的老人了,看到蘇照棠的那一刻,亦是發覺來人的面孔,竟有些像年輕時候的長公主殿下。
不過眼看人走近,她也無暇多思,上前攔住蘇照棠:“娘子請留步,我家夫人正在……”
“茯苓,放她過來!”
楊嬤嬤回頭看到主子眼裡藏不住的激動,便知主子又想到女兒了。
她暗歎一聲,不再阻攔,只低聲道:“我家夫人情志不穩,還望娘子擔待些。”
蘇照棠微微一笑,走到桌邊福了一禮,坐下:“妾身蘇照棠,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承恩侯夫人盯著蘇照棠的臉,挪不開眼。
聽到這話,頓時更為驚訝:“你也姓蘇?”
“夫人也姓蘇,倒是巧了。”
蘇照棠故作詫異,道:“妾身初來靈真觀暫居,胃口不太好,本想著一邊賞花,一邊吃些點心,沒想到還能遇到同好之人。”
她說著,讓瓊枝將食盒放在石桌上,“相逢即是緣,妾身帶了些水月齋的杏酪。夫人若不嫌棄,不若同食。”
此話道出,承恩侯夫人還未開口,楊嬤嬤就歉聲道:
“我家夫人自小一吃杏酪就起疹子,蘇娘子盛情,只能心領了。”
瓊枝聽到這話,頓時驚得瞪眼。
侯夫人竟跟她家姑娘一樣,吃杏酪就起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