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又能想到,一個母族出自地方寒門,父祖僅為八品縣丞,常年病弱的皇子,竟也在肖想那至尊之位呢?
李承翊不知前世奪嫡結局如何,但今生……
他微微眯眼。
狐狸尾巴露了出來,二皇兄,你是選擇咬人,還是斷尾求生呢?
一念及此,他道:“讓人護著蘇念初,明裡暗裡都要防著。”
“是,郎君。”
逐雀忙點頭,而後想到一事,接著肅聲道:
“對了郎君,咱們的人還發現另一夥不明底細的人,也在查科舉舞弊案。
看他們身法果斷,很不簡單,多半是……”
逐雀看了一眼上頭。
李承翊眼神微凝:“避著些,莫要跟他們起衝突。”
“郎君放心!”
逐雀點頭,又擔憂道:“不過郎君,若是對方步步緊逼,咱們恐怕躲不了太久。”
“無妨,剩下的時間,足夠辦完此案。”
說到這裡,李承翊沉默少頃,忽然問道:
“陸洲白何日上值?”
逐雀愣了一下,郎君忽然問這個作甚?
疑惑歸疑惑,他很快答道:“算算應該就是明天。”
李承翊再問:“這幾日,可有御史彈劾他?”
“有,但不多。陛下對陸大人頗為喜歡,似乎將摺子都壓下了。”
李承翊聞言輕哼:“一兩個摺子,他是能壓得下,但若一二十個呢?”
逐雀立時心領神會,“屬下這就去安排!”
逐雀悄無聲息地走了。
李承翊望向靈真觀內院的方向,眼神深邃。
他素來不喜歡欠人情。
蘇照棠幫他查出了幕後真兇,他能為她做的,卻極其有限。
既無法教她練武,那便在其他事上,做些彌補吧。
……
翌日上朝。
陸洲白著一身官服,神色從容地在朝堂側屏風後坐下。
他也沒想到,家裡那點捕風捉影的小事,居然能鬧得滿城皆知。
好在陛下聖明,並未降旨申斥於他。
如今距離那場官司已經過去了好幾日,和離鬧出的風波,應是已經過去了。
他如此想著,等到上朝,提筆正要記下朝議內容,就聽屏風外官員大聲道:
“陛下!臣要彈劾起居舍郎陸洲白,私德不修,寵妾滅妻,不堪為朝廷命官!”
“陸洲白一朝得勢,便棄糟糠妻另娶,違我大虞律,按律當削官!”
“陛下,陸洲白此舉卑鄙無恥,丟盡我等文士臉面,國子監學生群情激憤,非降罪不足以平息怒火啊!”
“陛下……”
“……”
百官中一口氣站出來二十多個御史,個個資歷極老。
陸洲白看著臉色煞白。
他與他們無仇無怨,他們為何要如此待他?
老皇帝被念得頭疼,此等小事他不欲多管,沒想到這群御史不是放下了,而是等著陸洲白上朝一起彈劾呢。
他只能開口:“陸洲白,你有何話可說?”
陸洲白慌忙起身,“陛下,臣與內子只是誤會一場,絕無寵妻滅妻之說,待得內子幡然醒悟,定會與臣複合,到那時……”
“但你犯了眾怒,也是事實。”
老皇帝聽得煩躁,打斷道:“陸洲白,你身為朝廷命官,文士清流,當為文人學子榜樣。
如今出了這等醜事,不論真相如何,皆為你掌家無能之過!朕罰你半年俸祿,歸家閉門反省,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