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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洲白已有半個月沒有上值了。
一開始,他只讓葉可晴去侯府託關係運作。
然而可晴滿口答應,侯府那邊卻遲遲沒有回應。
眼看聖寵凋零,他心中焦急,只能冒著被人再次彈劾的風險,去找從前結交的好友們求助。
然而曾經與他一同喝酒玩樂的年輕俊傑們,竟沒一個願意幫他,甚至連大門都沒讓他進。
“一群捧高踩低的小人!”
回到家中,陸洲白兩眼發紅,抄起博物架上那些人送的東西,一個個噼裡啪啦砸得粉碎。
直到砸無可砸,他方才無力地坐下來,神色灰敗。
難道他真要就此泯於官場?
若是棠兒還在……
“郎君。”
蒼木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見主子沉下臉,他一個哆嗦,連忙呈上手裡的字條。
“剛剛有人送來這個。”
陸洲白一手奪過字條,看到上面所寫,登時臉色微變。
“若欲官復原職,來太微觀一敘。”
陸洲白死死盯著“官復原職”四字,神色陰晴不定。
能讓他官復原職,此人手中權勢必定不小。
可若是接下這個好處,他身上就會徹底打上此人的標記。
他只想左右逢迎,從未想過徹底站隊。
便是上次為二皇子說好話,也只是順著陛下的意思拍兩句馬屁而已。
沉思半晌,他忽然開口:“送信之人,是何模樣?”
蒼木略微回憶片刻,答道:“那人長相穿著都普通,不過神態十分高傲。”
陸洲白捏碎字條,沉聲道:
“去備車!”
捲入黨爭,風險是大。
可他現在,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
……
大虞皇帝崇尚道教,京城道觀不在少數。
靈真觀香客眾多,另一個太微觀亦是香火鼎盛。
陸洲白走在香客中,正不知往何處去,一名衣著普通的隨從忽然擋到了面前,將他領到一座幽靜的別院內。
院內設了紗簾,陸洲白只能看到一個輪廓,連裡面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這讓他心中更加沒底。
他咬了咬牙,正想抽身離開,卻聽紗簾後傳出聲音。
“陸大人這一走,不僅官場走不下去。
恐怕連你的前妻蘇照棠,也要就此看你的笑話,再也不會踏進陸家大門了。”
陸洲白腳步瞬間僵滯,瞳孔收縮,這個聲音……
他豁然轉身,便見紗簾已然拉開。
男子身著蟒服,腰纏玉帶,坐在一面白玉棋盤前。
其身形挺拔,絲毫不減往日佝僂,面色更是紅潤,不顯病弱蒼白。
甚至連聲音,都沒了往日的和氣親近,反倒透出一股陰冷之意,聽著便叫人心頭髮涼。
眼見陸洲白轉身,男子指尖棋子頓住,抬眸眼裡泛出戲謔之色:
“怎麼,陸大人記性這般不好?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便不記得我了?”
陸洲白驚出一身冷汗,立馬跪下行禮。
“下官記得!下官陸洲白,拜見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李嬰頓時笑了,收攏棋子,捏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