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本能地開口阻止:
“夫人,有什麼話你不能跟為夫說?什麼都好商量!”
他話音剛落,就見蘇若清冷冷投來一眼,眼裡竟充斥著濃濃的厭惡。
承恩侯心頭一涼,不等繼續阻止,就聽蘇若清果斷道:
“承恩侯葉禮,寵妾滅妻,苛待女兒,教子無方,不堪為人夫父。
還請母親、請大哥、請蘇家宗長,准許我與承恩侯和離!”
此話道出,宴場霎時譁然一片!
王公貴族聯姻,還是年近不惑的夫人主動提和離,別說京城以往,就是整個大虞朝歷史翻過來,也難找到一例。
這可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啊!
國公爺在聽到妹妹前一句時,就已猜到了什麼,然而真聽到這句話,還是免不了心頭一震。
瑞陽長公主臉色驟變,攥緊了掌心。
她一直都知道承恩侯並非良配,可兩家畢竟有婚約。
此等聯姻涉及兩家宗族。
和離,極難極難。
果然,蘇家宗長聽到這句話,臉色就沉了下來:
“胡鬧!
蘇若清,你的婚事由你父親自定下。
你嫁入侯府二十年,已育有一兒一女。
這時和離,可想過將你父親與我蘇家宗族顏面置於何地?你兒女又將何去何從?”
承恩侯聽到這話,臉色瞬間好看不少,跟著勸說道:
“夫人,你莫要任性,我何時寵妾滅妻過了?
你在靈真觀多年,家中中饋雖是姨娘在管,但家中賬房支出,可都要問過你的意思。
還有兒女,我為棠兒辦的認親宴難道還不夠隆重?我對兒子還不夠好?”
母親和大哥都未表態,蘇若清面色失落,卻無埋怨。
她知道,這次是自己逾矩了。
衝破世俗的代價,是宗族不能承受的。
母親和大哥身為國公府的話事人,行事都有顧忌,國公府裡還有未出閣的姑娘,她不能害了他們。
正如此想著,她耳邊傳來蘇照棠輕柔的話語。
“母親別怕,不論您如何做,孩兒都會陪著您。”
蘇若清轉頭望見女兒支援的目光,心中瞬間湧入了無窮力量。
她笑了出來。
今日大鬧一場,大不了去靈真觀入道做女冠,有女兒陪著,她還怕什麼?
她挺直了脊背,望向承恩侯,聲音冷淡:
“我對你並無情愛,不論從前你如何寵愛柳姨娘,冷落於我,我都無所謂。
唯獨在兒女之事上,我無法忍受!
其他不談,便說八天前,你兒子葉天賜縱火焚燬我給棠兒準備的院子,欲要殺害棠兒,你可曾懲罰過他半點?”
此番話道出,葉家宗長眼珠子一瞪,差點把鬍子揪下來。
蘇家宗長亦是震驚失神。
全場賓客目瞪口呆。
“我沒聽錯吧?葉天賜……縱火殺人?!”
“他母親所言,總不能有假。”
“殺的還是他親生姐姐,嘖嘖……難怪侯夫人斥責侯爺教子無方。”
“這豈止是教子無方啊……”
一聲聲議論中,葉天賜身子抖如篩糠,臉色白成了一張紙。
這種事公佈出來,不是要他的命嗎。
母親她,怎麼能這麼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