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蘇照棠洗漱完後,自己也去收拾一番,復才坐到內室床邊,說起西院的事來。
“……姑娘,您是沒看到,那二夫人聽到郎君的話,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瓊枝一邊說一邊笑,引得蘇照棠臉上也多出幾分笑意。
待得笑聲暫歇,她才問道:“契書拿回來了?”
“拿了。”
瓊枝從懷裡掏出疊好的契書,遞給自家主子。
蘇照棠展開一看,看到契書落款處的陸家印徽,眼尾微微上揚。
瓊枝看到自家主子的反應,不由奇怪。
這契書,是西式櫃坊放出的借貸憑證,年息足有三成六,不可謂不高。
主子為了家中有個進項,咬牙一口氣借了50貫,用來開茶鋪。
經過一年多的經營,茶鋪雖小,生意卻還過得去,借的錢已經連本帶利還上了。
如今契書早已作廢,一直丟在茶鋪裡,主子忽然急著拿來作甚?
瓊枝想不通,便直接問了。
蘇照棠收好契書,卻未回答,反而神秘的一笑:
“最遲明早,你就知道了。”
因著這句話,瓊枝一整夜沒睡著。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頂著兩眼黑圈起了身,她就看到陸洲白神色匆匆過來,眼底下比她青得還厲害。
這就是主子說的答案?
她立刻跟著進去服侍。
蘇照棠一夜好眠,睜開眼就看到陸洲白那張湊過來,控制不住一巴掌就扇過去!
啪!
陸洲白冷白的右臉迅速起了紅印,直到感受到右臉刺痛,他才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
他捂著臉,又驚又怒:“夫人,你……”
蘇照棠也被自己這一巴掌嚇到,她方才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沒忍住。
趁著坐起來的功夫,她迅速調整情緒,佯作鬆了口氣,道:
“夫君勿怪,妾身醒來迷糊著,還以為是賊人闖了進來,一時失手。
瓊枝,快去取些冷物給郎君敷敷。”
“不必了。”
陸洲白按了按臉,忍下怒氣,道:“為夫今日過來,還有正事,臉上的傷過會兒也無妨。”
他將手裡的冊子甩在蘇照棠面前,“這本賬冊怎麼回事?”
蘇照棠拿起賬本翻了翻,一臉不明所以:“夫君想問什麼?這不就是我們陸家的賬本嗎?”
陸洲白抿緊薄唇:
“我月俸雖只有4貫餘錢,但若加上祿米、職田、筆墨一應供給,折算成現錢,不下於40貫,足夠償還宅貸,尚有盈餘。
家中僕役衣糧由少府監統一支給,亦無額外花銷,為何賬上只有不到十貫錢?”
他升任天子舍人已有四個月,家中無人鋪張浪費,娶葉可晴也沒要他花錢,按理來說,盈餘應有整整60貫才對。
剩下五十貫錢都去哪兒了?
陸洲白緊緊盯著蘇照棠,試圖從她臉上看到一分心虛。
然而他失望了。
蘇照棠沉默片刻,輕嘆一聲:“夫君是懷疑妾身中飽私囊了?
夫君可還記得,三個月前,夫君攜妾身與高大人一家前去富春樓小聚,最後是誰付的錢?”
陸洲白臉色瞬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