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剛聽到這訊息時,他直接笑出了聲。
他看在蘇照棠這個救兒恩人的面子上,與陸洲白吃過幾頓便飯,再親近的關係,便也沒有了。
陸洲白哪裡來的臉皮,應下這種荒唐請求?
還想用正妻的恩情去討好平妻孃家,簡直無恥之尤!
可蘇照棠畢竟是陸家婦。
高淮本來還擔心著,蘇照棠面對夫君的要求,會如何應對。
現在他明白了,夫人那句傳話中的“不為難”,原來是這麼個不為難法。
花廳雜亂、茶水粗劣、佳餚腥臊……借題發揮的機會如此之多,他又怎能令安排之人失望?
他猛地一摔筷子,霍然起身。
“陸大人還是先學學如何待客,再請客上門吧,告辭!”
話罷,高淮徑直一揮袖,大步離開。
“高公息怒!”
陸洲白來不及嘗一口飯菜,立刻起身追上去。
聽著身後的挽留聲,高淮腳下生風,跑得飛快。
等人追出大門,高府的馬車已經走遠了。
陸洲白站在馬路中央,臉色難看,果斷返身衝回花廳內,拿起筷子嚐了一口蒸豚。
一股腥臊味兒霎時直衝頭頂!
陸洲白立刻氣得眼都紅了,“竟敢把這等腥臭之物端上桌,把庖廚給我叫來!”
“不用叫了!”
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衝進花廳,指著陸洲白直接破口大罵:
“老子幹廚子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像你們這麼欺負人的主家!
要老子多做一份茶點,不加工錢就算了,竟還剋扣整整一半工錢!
還把備菜錢也扣了一半,害得老子兩天瘦三斤!
今天沒提前吩咐備席,快到晌午了才說,還立刻就要端上桌,老子去哪兒給你們變去?
老子手藝在身,有的酒樓僱,在你們陸家幹,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不想你陸洲白竟如此欺負人,老子不幹了!”
庖廚冷笑一聲,抓起肩上的抹布扔在陸洲白臉上,轉身就走。
陸洲白臉色鐵青地扯下抹布,氣得渾身發抖。
他堂堂六品朝廷命官,竟被一個小小庖廚罵得狗血淋頭。
他氣得快要瘋了!
他忽然轉身,大步往東院去,書舟連忙快步跟上。
“蘇照棠!!”
陸洲白入屋一聲怒喝,嚇得瓊枝一個激靈。
蘇照棠卻是不慌不忙地收起針線,抬頭露出惑色:“夫君這是怎麼了?”
“高大人都被你氣走了,你還問我怎麼了?!”
陸洲白咬牙切齒,“你明知今日高大人會來,為何不佈置花廳?花廳裡的茶水怎麼是粗茶?還有備菜,你竟然沒準備?
我信你,愛重你,從葉可晴那兒拿了鑰匙賬本,把家重新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管家的?
蘇照棠,你太令我失望了!”
陸洲白原以為這番狠話說出口,棠兒定會慌忙著他原諒,再設法補救,重新請回高大人。
誰知她竟只是微微皺眉,而後不解道:
“夫君在說什麼胡話?妾身自墜崖回來,腿傷在身,何時掌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