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長這麼大,還沒人在他面前這麼囂張過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竭力控制著自己心頭的憤怒,冷冷地說,
“看不出來,你倒是個有魄力的。只是不知道,有關管理,你知道多少。換句話說,你知道什麼叫管理嗎?”
“管理?”
這個問題,夏青華還真沒想過。
在他有限的認知裡,管理不就是坐辦公室,吹著風扇,喝著茶水,看報紙嗎?真這麼回答,好像有點不合適。
他開始搜腸刮肚地組織語言,“管理,就是脫產幹部吧。屬於不用幹活,光指揮人乾的那種。”
周建國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譏諷,“管理的確不用幹體力活,只是,你要是什麼也不懂,怎麼指揮別人,別人會聽你指揮嗎?”
“天河煤礦是國營單位,工人每個月的工資,是由國家敗政撥款。我們建築隊可是個體戶,自負盈虧。沒掙到錢就只能喝西北風,沒有人會給一分錢。”
“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幫人,讓他們都聽你的,不過有一條,你每個月得按時給他們發工資。怎麼樣,夠意思吧。”
夏青華頓時變了臉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周建國冷冷地說,“你不是想當管理,做脫產幹部嗎。怎麼,怕了,不敢接手了?”
說到這裡,周建國放緩了語氣,“其實,真正的管理,需要的是智慧和經驗,需要對工程的每一個環節都瞭如指掌。需要對人員調配,材料採購、工程進度等等等等進行周密的安排和協調。”
“我們家祖上就是泥瓦匠,我從部隊復員回來,便提起磚刀跟家裡的叔父輩一起幫人蓋房子。後來,才自己拉了一幫人幹建築。”
他伸出手,讓夏青華看自己手上的繭子,“這些繭子,都是磚刀磨出來的。等有一天,你手上也磨出這樣的繭子,你才有資格跟我平等對話。”
其實,更多的細節,他並沒有披露出來。比如,如何在成本和質量之間,保持一種合理的平衡,如何在競爭劇烈的情況下,拿到一個又一個工程,讓自己有錢賺,手底下的弟兄們有活幹……
這些太過深奧,說了夏青華也不會懂。
猶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直把夏青華澆了個透心涼。
“昨天,你跟我爸媽到底怎麼說的,怎麼我一來,你就變卦了,還尋出這麼多理由。你不會是,跟青羅吵架了,拿我出氣吧?”
他跟朱春芳經常吵架,而且一吵架朱春芳就拿他們家人出氣。
這事他有經驗,所以,才這麼問。
周建國哭笑不得,“是你爸媽說,你們家困難,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我才好心提了一嘴,讓你來我的建築隊跟著我幹。”
“當時我說得很清楚,做的是計件制,幹得多,工資就高,幹得少,錢就拿得少。還說過,你要是沒有吃苦耐勞的準備,就沒必要來的話。”
“我跟青羅只是普通朋友,互相都很尊重。對待某些事情可能存在分歧,吵架卻是不可能的。”
周建國說的,好像是真的,夏青華只得說,“既然你跟青羅只是普通朋友,又為什麼要給我爸媽買這麼多東西?”
原來,根子在百貨大樓買的那些東西身上。
周建國的一張臉頓時變得嚴肅起來,“如果我告訴你,我當時只是迫不得已,你會信嗎?”
“迫不得已?”
夏青華冷笑,“你要不願意,誰還能從你兜裡把錢掏出來。你心裡的那點小九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你不就是看上我妹,才費勁扒拉地討好我爸媽,想讓他們同意這樁婚事嗎?我是青羅的親哥,你跟青羅的事,我要是不同意,這事也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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