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嚥了一下口水,知道溫以柔痛苦,在場沒有一個人不痛苦。
溫瓷也就細細叮囑,“實在撐不下去了就說一聲。”
溫以柔點頭,拄著柺杖一步步的往上走,這個流程本來就莊重緩慢,她不想拖累大家,一瘸一拐的上階梯。
終於來到墓穴,她低頭緩緩將黑傘收起來。
其他的流程都已經省略了,接下來就是下葬,覆土。
溫瓷站在溫以柔身邊,她的右邊是裴寂,這倆都是病號,此刻都虛弱。
覆土完成,溫以柔想了想,徑自跪了下去。
“姐......”
溫瓷看到她這樣,自己也跟著跪下。
但是跪下去的瞬間,沒人知道該說什麼。
逝者已逝,而且還是被活活氣死的,黃泉之下都不瞑目,還能說什麼呢?
溫以柔只覺得喉嚨很疼,張嘴想喊一句“外公”,卻怎麼都喊不出來。
她聽到一旁傳來溫瓷的聲音,“我們會把媽媽們的事情調查清楚,等調查清楚了,就來你的墓碑前說一聲。”
溫以柔的腰板一瞬間挺直,笑了笑,“嗯,對。”
兩人都鄭重的磕了好幾個頭,才緩緩起身。
張老師站在旁邊,沒忍住悄悄擦了擦眼淚。
深秋多雨,一行人回到車邊的時候,外面又下小雨了。
溫以柔要回醫院,那兩個保鏢負責送她回去。
她沒有第一時間上車,而是喊了一聲,“小瓷。”
溫瓷扭頭看她。
溫以柔抓住她的手,“別忘了我說的,等我恢復了,我們去鄉下,給我媽送一束花。”
溫瓷點頭,她怎麼敢忘了這個。
這是溫阿姨特意叮囑過溫以柔的事情,溫瓷也感謝這個人,賜予了自己姓名。
坐上車的時候,她的心情很沉重,她甚至覺得跟裴寂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邊,她想知道媽媽跟溫阿姨到底是怎麼被拐賣到鄉下的,這後面是不是藏著更大的陰謀?
媽媽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她到現在,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太弱小了,在帝都這個圈子,她弱小的就像是螞蟻。
她看向裴寂,裴寂閉著眼睛,溫教授也是他的恩人,他怎麼可能不難過。
“裴寂。”
她喊了一聲,緩緩牽起他的手。
裴寂的睫毛顫了一下,喉結滾動,扭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兩人相牽的手。
“你能不能幫我調查我媽跟溫阿姨的事情?”
她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樣死氣沉沉,燃起了一簇火苗。
但想到爺爺跟白勝超,這件事無疑很危險。
她若是被盯上,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去找大哥,他比你有本事的多。”
裴寂瞬間被拿捏住了。
“哈!他要是真比我有本事,我早就該死幾百回了。”
大概是太生氣了,再加上身體虛,他咳嗽了好幾下,“我要是去查,你是不是就不離婚?”
溫瓷不知道他為什麼執著於不離婚。
她看著外面深秋的雨,沉默了好幾秒才問,“裴寂,你今天睡過去之前說,讓我把以前的溫瓷還給你,可我也好想讓你把以前的裴寂還給我,我們都不是當初的我們了,現在互相在對方的身上找以前的影子,以至於總是忽略了當下,像一對怨偶。”
“怨偶也是偶,你別管我們現在是什麼,你找我幫忙,就得答應我的條件!”
溫瓷盯著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好,我暫時答應你。”
裴寂瞬間就笑了,將她一把拉近,抱在懷裡。
他總是這樣,輕飄飄的就能揭過去很多事情。
他的吻從脖頸一路蔓延到嘴角,他吻得動情,溫瓷卻輕輕皺起眉毛。
“你說的條件,也包括上床嗎?”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直直刺進裴寂的心臟。
他從這種短暫的沉淪裡瞬間清醒,緩緩放開她的下巴,沸騰著的情緒一寸寸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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