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蛇峽。
僅僅是這個名字,便彷彿帶著一股陰森溼冷的毒氣,讓空氣都變得粘稠了幾分。
繞路,意味著時間的損耗,對於志在皇城種子大戰,渴望一鳴驚人的楚家而言,每一刻都彌足珍貴。
不繞路,則要直面那傳說中盤踞著無數毒蛇,甚至可能有開元境蛇王坐鎮的絕地兇谷。
楚清秀眉微蹙,白皙的指尖無意識地絞緊了衣角,心中快速權衡著利弊。
她的理智告訴她,安全第一,繞路是最穩妥的選擇。
然而,家族的期望,時間的緊迫,以及……身旁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所帶來的某種莫名的信心,又讓她產生了一絲猶豫。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方蕩。
他似乎永遠是這般模樣,沉靜,淡漠,彷彿世間萬物,都難以在他心湖中掀起絲毫波瀾。
方才林芳描述萬蛇峽的兇險時,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究竟是……興趣?
楚清的心,微微一緊。
這個男人,行事從來不按常理。
就在這時,方蕩那一直輕敲膝蓋的手指,停了下來。
他並未立刻回應關於萬蛇峽的問題,那雙宛如深淵寒潭的眸子,反而落在了角落裡,依舊因為恐懼而身體緊繃,如同驚弓之鳥般的林芳身上。
被方蕩的目光注視,林芳瞬間感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整個人如同被冰水澆透,差點再次癱軟下去。
她不明白,這位煞星為何又盯上了自己。
難道……是對自己剛才的建議不滿?
還是……又想到了什麼折磨人的新花樣?
林芳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幾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然而,方蕩的目光,似乎並沒有聚焦在她的臉上,而是……彷彿穿透了她的衣物,看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幽冥神眼,悄然運轉。
在方蕩的視野中,林芳的身體,呈現出一種截然不同的景象。
不再是簡單的血肉之軀,而是由無數細密的經絡、流轉的氣血、以及……一處處或明或暗的淤塞與損傷構成的複雜體系。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掃過林芳的四肢百骸。
左肩肩胛骨下方,一團難以察覺的暗紫色淤血,如同跗骨之蛆,頑固地盤踞著,使得那一片區域的氣血流轉明顯滯澀。
右腿膝蓋內側,筋膜曾有撕裂傷,雖已癒合,卻留下了細微的粘連,每逢陰雨天,必然痠痛難當。
後腰脊柱兩側,數處肌肉因為長年累月的發力不當和硬傷積累,變得僵硬無比,如同磐石。
還有一些更細微的內腑損傷,雖然不致命,卻如同潛藏的毒素,在緩慢地侵蝕著她的生機,限制了她武道修為的進一步提升。
這些,都是常年刀口舔血、打打殺殺留下的暗疾。
尋常醫者,哪怕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也需要透過詳細的望聞問切,甚至輔以特殊的藥劑或手段,才能勉強探查一二。
但在幽冥神眼之下,一切隱秘,無所遁形,清晰得如同掌上觀紋。
方蕩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動。
這個林芳,雖然實力在他看來不值一提,但作為嚮導,或者說作為一個暫時“有用”的工具,身體太差,也不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一些關鍵部位的暗傷,說不定在關鍵時刻,就會成為致命的隱患。
比如那肩部的淤塞,若是在需要快速反應時,慢上那麼一絲半點,結果可能就是天壤之別。
也罷。
方蕩心中念頭一閃而過。
舉手之勞罷了。
“別動。”
淡漠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如同命令,在寂靜的車廂內響起。
林芳的身體,瞬間僵硬!
別動?
他……他想幹什麼?!
無邊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想起了那些關於強大武者**玩**弄**女**俘的傳聞,想起了那些落入盜匪手中的女子的悽慘下場……
雖然她是盜匪頭子,可此刻,她才是那個手無寸鐵、任人宰割的羔羊!
難道,這位實力恐怖的煞星,在殺戮之後,還有……這種**癖**好?
屈辱、恐懼、絕望……種種情緒在她心中翻騰,讓她幾欲作嘔。
但她不敢動,甚至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不敢升起。
方蕩的恐怖,已經深深烙印在她的靈魂深處。
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閉上眼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強迫自己僵立不動,等待著那可能降臨的,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命運。
楚清也是一愣,美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和不解。
方蕩……要做什麼?
她看著林芳那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寫滿了驚恐和絕望的臉,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一股莫名的不適感湧上心頭。
雖然她也厭惡這個女匪首,但……
她下意識地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方蕩的下一個動作,卻讓她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只見方蕩伸出手,並非如林芳所恐懼的那般,帶有任何**侵**犯的意味。
他的動作,精準而……冷靜。
手指,落在了林芳左肩的衣物上。
那是一件粗布縫製的短褂,沾滿了灰塵和不知名的汙漬,邊緣處甚至有些破損,散發著一股汗味和淡淡的血腥氣。
方蕩的指尖,沒有絲毫猶豫,輕輕一挑,解開了衣襟處的一個布結。
隨即,他的手指向下,沿著衣物的邊緣,不急不緩地,將覆蓋在林芳左肩和鎖骨下方區域的粗布衣物,向旁邊褪開了少許。
動作乾淨利落,沒有半分多餘。
露出的,是林芳略顯粗糙,卻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肌膚。
以及,那清晰可見的鎖骨輪廓,和肩頭因為緊張而微微繃緊的肌肉線條。
雖然方蕩的動作沒有任何**猥**瑣之意,甚至帶著一種近乎解剖般的冷靜。
但看到一個男人,如此自然地褪開另一個女人的衣物,哪怕只是外層的一小部分……
楚清的心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妙的波瀾。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就好像……自己精心佈置好的棋局,突然闖入了一個完全不按規則出牌的棋手,他的每一步都出乎意料,甚至……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強勢,在挑戰著她固有的認知和……隱秘的界限。
她感覺自己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下意識地避開了目光,看向了車廂壁上懸掛的香囊,但眼角的餘光,卻又不自覺地飄了回去。
方蕩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車廂內另外兩人的心思變化。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林芳那暴露出來的肩部穴位上。
下一刻,光華微閃。
數枚細如牛毛,閃爍著淡淡銀光的長針,如同憑空出現般,出現在了他的指間。
針身光滑,針尖銳利,隱隱散發著一絲冰冷的金屬氣息。
林芳雖然閉著眼睛,但冰冷的觸感和那幾乎微不可查的破空聲,還是讓她感知到了銀針的存在。
銀針?!
她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想象中的**凌**辱,而是……用針?
難道……難道是像楚小姐給的毒丹一樣,又是一種控制人的歹毒手段?!
用銀針刺入要穴,施加某種禁制?或者……留下什麼後遺症,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越想越是恐懼,身體的顫抖,幾乎無法抑制。
但她依舊不敢動彈分毫。
認命吧……
比起被這個煞星一指點殺,或者像外面那些屍體一樣身首異處,任何能活下去的方式,哪怕是成為一個被徹底控制的傀儡,似乎……也並非無法接受了。
楚清的目光,也被那幾枚突兀出現的銀針吸引。
她出身楚家,見識不凡,自然認得這是用於針灸的銀針。
只是……方蕩拿出銀針做什麼?
難道……他不僅武道實力深不可測,還……精通醫術?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她自己按捺下去。
不太可能。
武道修行,本就耗費無盡心力,想要達到方蕩這般年紀便擁有如此恐怖的實力,必然是心無旁騖,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煉之中。
又哪裡有時間,去鑽研那同樣博大精深的醫道?
或許……這是一種特殊的逼供手段?或者……療傷?
不像。
看方蕩那熟稔的姿態,以及……那雙深邃眼眸中,此刻竟隱隱透出的一種專注,一種與之前殺戮時截然不同的,近乎於“道”的韻味。
楚清的心,再次被好奇與疑惑填滿。
就在她思緒翻飛之際,方蕩動了。
他的手指,快如閃電,卻又穩如磐石。
指尖捻起的銀針,彷彿擁有生命一般,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破空聲,精準無比地刺入了林芳肩部的幾處穴位。
肩井、巨骨、天宗……
每一針落下,都分毫不差,深淺適宜。
那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與其說是在施針,不如說是在進行某種神秘而古老的儀式。
林芳只感覺幾處穴位微微一麻,隨即,一股極其細微,卻異常霸道的氣流,彷彿順著銀針,鑽入了她的體內!
那氣流,初始冰冷,如同臘月寒風,瞬間讓她打了個寒顫。
但緊接著,那冰冷之中,又似乎蘊含著一絲奇異的灼熱,如同地火暗湧。
冰與火,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在她肩部的經絡中,開始了奇異的交織與……衝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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