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最純粹的，最真摯的，體諒，與，心疼。
良久。
鳳九兒，才緩緩地，鬆開了手。
她抬起頭，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眸子，清澈，而又，堅定。
“你要去哪裡？”
她問道。
“那個地方，安全嗎？”
“陰陽聖地。”
方蕩緩緩吐出了四個字。
“那是，一處，介於生與死，陰與陽之間的，奇異空間。”
“只有那裡，那至純的，陰陽二氣，才能，幫助我，調和體內這股，狂暴的力量。”
“也只有在那裡，我才能，心無旁騖，衝擊，下一個境界。”
“你放心。”
方蕩看著她，眼神，無比認真。
“那個地方，除了我，沒有人，可以進入。”
“它是，這世間，最安全的地方。”
鳳九兒，點了點頭。
她選擇，相信他。
無條件的，相信他。
“那……你要去，多久？”
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方蕩，沉默了。
煉化三族數萬精銳的本源之力，那將是一個，何等浩瀚的，工程。
三天？
三月？
還是，三年？
他自己，也無法，確定。
他看著鳳九兒，那充滿了，期盼與不安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不能給她一個，無法確定的，答案。
那對她，太殘忍了。
他沉吟了片刻，然後，用一種，無比堅定的語氣說道。
“短則三月，長則半年。”
“在我們的孩子，出世之前。”
“我，一定，會回來。”
這是一個，承諾。
一個，男人，對他即將為人母的妻子，許下的，最重的，承諾。
鳳九兒的眼中，終於，重新，綻放出了，光芒。
半年。
雖然，依舊很長。
長到，足夠讓她，度日如年。
但是，有了一個期限，有了一個，可以盼望的，終點。
這就，足夠了。
“好。”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
“我等你。”
“我和孩子們，一起，等你回來。”
她頓了頓，彷彿，想起了什麼。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方蕩的臉頰，眼神中，帶著一絲，祈求。
“方蕩。”
“我只有一個，請求。”
“說。”
“在你閉關的時候，在你，與那股力量，抗爭的時候。”
她的聲音，變得，很輕，很柔。
“請你，不要忘記我。”
“不要忘記，這裡，還有一個家，在等你。”
“不要忘記，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在等著，他們的丈夫，和父親，回來。”
“因為，我們，才是你，最強的力量，對嗎？”
方-蕩的心，被這番話，狠狠地，觸動了。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是如此的，聰慧。
她知道，他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那不僅僅是，力量的，煉化。
更是，心魔的，抗爭。
在那無盡的，怨念與殺戮之中，他稍有不慎，就會，迷失自己。
徹底，沉淪於，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而她的話，就是，一盞燈。
一盞，在他，即將被黑暗吞噬時，能夠，為他，指引方向的，回家的，心燈。
“我，方蕩。”
他握住鳳九兒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對天起誓。”
“此生，永不忘你。”
“永不忘家。”
“若違此誓，便叫我，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誓言，擲地有聲。
每一個字，都彷彿，蘊含著，天道法則的力量。
響徹在，這片，屍山血海之上。
響徹在，鳳離天，和，所有鳳族戰士的，靈魂深處。
鳳九兒，笑了。
她笑得，淚流滿面。
她伸出手，輕輕地，堵住了方蕩的嘴。
“不許，說這種話。”
“我相信你。”
“永遠，都相信你。”
方蕩，也笑了。
他拉下她的手，低頭，在那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無比珍重的，吻。
“等我回來。”
“嗯，我等你。”
一切，盡在不言中。
方蕩緩緩鬆開了鳳九兒。
他知道，離別，就在眼前。
再多的溫存，只會，徒增傷感。
他轉頭，看向鳳離天。
“鳳主，九兒和孩子，就拜託你了。”
“聖子放心！”
鳳離天躬身，語氣，無比肅穆。
“九兒，是我的女兒。”
“她腹中的，是我的外孫。”
“他們，更是我鳳族的，未來與希望！”
“我鳳離天，會用我的生命，用整個鳳族的，一切，來守護他們！”
“有我在，萬凰之巢在。”
“他們，便在！”
“好。”
方蕩，點了點頭。
有鳳離天這個承諾，他，便可以，再無後顧之憂。
他的目光，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鳳九兒。
彷彿要將她的模樣，她眼中的不捨，她唇邊的微笑，全都，刻進自己的，靈魂最深處。
然後。
他，毅然，轉身。
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的身影，一步踏出。
前方的空間，如同水面般，蕩起了一圈圈，漣漪。
他的身形，便在那漣漪之中，緩緩地，變淡，消失。
只留下，一句，在空氣中，久久迴盪的話語。
“待我歸來之時。”
“便是，流星城，覆滅之日！”
空間在方蕩的面前扭曲，摺疊，最後，如同一張被揉碎的畫卷，徹底崩散。
血腥的煞氣，刺鼻的鐵鏽味，瞬間被一種，古老，蒼茫，而又，純粹到極致的氣息所取代。
一半，是死寂的幽冷，彷彿能凍結靈魂。
另一半，是溫潤的生機，彷彿能孕育萬物。
陰陽聖地。
他，回來了。
這裡沒有日月星辰，只有頭頂一輪永恆的，巨大的，黑白太極圖，緩緩旋轉。
黑色的“陰魚”中，散發著至純的死亡之力，讓他的幽冥神眼，感到無比的舒適與親切。
白色的“陽魚”裡，流淌著磅礴的生命本源，讓他的太古吞靈體，發出貪婪的渴望。
黑白交界線，涇渭分明，卻又，完美地，融為一體。
這就是，宇宙的本源。
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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