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徐無缺揮劍的手腕——那劍勢快得只剩道銀白虛影,每一次起落都帶起血珠飛濺。
有幾滴濺在不遠處的丹爐上,將爐身刻著的百草圖燙出焦黑的窟窿。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手?”他壓低身形,腳尖碾過地面的血汙,鞋底蹭到一塊碎瓷——是今早用來熬藥的藥碗殘片,碗底還沾著沒洗乾淨的“還魂湯”藥渣。
那暗紅的膏狀物此刻混著腦漿,在青石板上攤成噁心的汙漬。
徐無缺的劍尖突然頓住,停在一名跪地求饒的女弟子咽喉前。
那弟子髮髻散亂,髮間還彆著馬非上月賞賜的毒草銀簪,此刻簪尖的“醉心花”寶石正隨著她的顫抖輕輕晃動。
馬非瞳孔驟縮——那簪子裡藏著他秘製的“迷魂香”,只需刺入面板便能讓人瞬間麻痺,可徐無缺的劍尖離簪子不過寸許,竟絲毫不受影響。
“百草門的人,”徐無缺忽然開口,聲音蓋過遠處的哭喊,“求饒時都喜歡晃盪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兒?”
話音未落,劍尖已劃破女弟子的咽喉,血線噴濺而出,卻在觸碰到馬非撒出的蝕心散粉末時驟然凝固,像無數細小的紅寶石釘在半空。
馬非趁機欺近,左手捏著的蝕心散粉末呈扇形鋪開,右手的毒針直刺徐無缺後心。
他算準了對方剛出劍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卻沒料到徐無缺腳下突然一滑,以一種違背常理的角度擰身避開,同時鴻蒙劍反手一撩,劍氣刮過馬非掌心,將那撮蝕心散粉末劈成兩半。
“噗——”毒針釘進旁邊的廊柱,木屑飛濺時,馬非看見針尾纏著的紅線斷了——那是他用處女經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的“牽魂線”,本想勾住徐無缺的經脈,此刻卻成了廢物。
他踉蹌著後退,撞翻了一個裝滿毒蠍的木籠,成千上萬的黑蠍湧出來,在他靴底亂爬,卻沒一隻敢爬上徐無缺站立的那片青石板。
“你的毒,”徐無缺用劍鞘挑開一隻撲來的毒蝙蝠,蝙蝠翅膀在碰到劍鞘的瞬間化作飛灰,“連畜生都怕。”
他向前走了兩步,馬非清晰地看見他靴底沾著的血汙裡漂著半片指甲——是剛才被斬落的弟子指節,指甲縫裡還嵌著馬非秘製的“腐骨粉”,此刻卻連半點腐蝕效果都沒有。
雨不知何時停了,血腥味混著藥圃裡飄來的毒草氣息,濃得化不開。
馬非瞥見徐無缺身後有弟子試圖爬向藥圃深處,那裡藏著他埋了十年的“化骨灰”窖,便想大喊提醒,卻發現喉嚨裡像堵了團毒棉,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響。他這才想起,剛才徐無缺揮劍時帶起的氣浪裡,似乎混著他早年丟棄的“鎖喉散”粉末——那是他煉廢的毒藥,本以為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