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帳篷後的木凳上休息,捧著一杯熱豆奶,手心溫熱,心也隨著這春日的暖意柔.軟下來。
這時,一個男孩跑過來,小臉紅撲撲的,手裡捧著一張折得皺巴巴的畫紙。
“江老師,我畫好了!”
她接過來,是一張簡單的風景圖:山、樹、太陽,還有一個揹著畫板的女孩子站在一棵樹下,仰著頭看天。
“這是誰?”
“你呀!”
他笑得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牙床。
“這是你在看春天!”
她一愣,隨即輕輕地笑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因為一句這樣稚拙卻真摯的話而笑出來。
“謝謝你!”
她輕聲說。
“江老師會收好這幅畫的!”
傍晚她回到山上,天邊霞光溫柔地鋪滿整個天空,像是一幅被打翻的油畫,紅與橙層層疊疊,暈染在山嶺之間。
她一進門,唐浩傑便走出廚房,手裡拿著還冒熱氣的毛巾。
“去洗洗,風大!”
她接過,輕輕擦了擦臉,然後去廚房端了碗湯出來。
“今天玩得很累?”他問。
“不累!”
她把湯攪了攪。
“今天很快樂!”
他說不出話,只是看著她眼裡的光,比窗外落日還溫柔。
“浩傑!”
她忽然開口。
“嗯?”
“我真的,快好了!”
他說。
“我知道!”
“不是以前那種‘我會努力好起來’的那種‘好’,是……我真的快走到岸了!”
她望著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色,聲音溫緩堅定。
“我終於明白,岸不是別人為我撐的,是我自己一寸一寸走過來的!”
他看著她,目光中有太多東西,深到幾乎要溢位來。
她沒有回頭,只是繼續說。
“過去我一直在想,傷我最深的人有沒有愧疚,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我該在意的!”
“我不需要他的悔意,也不需要他的解釋!”
“我只需要我自己,再也不為誰失眠,再也不為了過去的一個名字,就讓現在的自己陷入泥潭!”
她輕輕放下湯碗,手指扣著碗邊,掌心已經不再冰冷。
“我不恨他!”
“但我,也不會再原諒他!”
那一刻,她終於將所有過往沉沉地放下了。
像把一塊壓在心上多年的石頭輕輕放回山腳。
她終於自由了。
顧承硯一夜未眠。
天矇矇亮時,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輪廓,灰濛的天色和他的臉色一樣沉。
昨晚夏知薇的話在他耳邊迴盪,久久不能散去。
“她現在的顧承硯是唐浩傑!”
“而你,是她過去的夢!”
他一遍遍咀嚼這句話,內心像被撕扯開一道口子,鈍痛卻無法忽視。
他想否認,想告訴自己那只是夏知薇的情緒發洩,可偏偏那句“她不再是你記憶中的人了”像一道錘子,狠狠砸在他已經破碎的執念上。
他真的不知道江雲熙現在是什麼樣子。
自從她離開,他再沒真正讀懂過她的情緒。
她變得安靜、從容、不再有情緒起伏。
即使面對他的懷疑、他的查證、甚至夏知薇編造的一系列“證據”,她也不再辯解,不再反抗。
她太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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