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她有些恍惚。
她突然意識到,在她人生最黑暗、最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伸手救她的人不是顧承硯,而是這個少年時代默默跟在她身後的影子。
她曾忘了他多年。
但他卻從未忘過她。
也許,從她當年遞出那張蟋蟀畫起,他就記住了她所有的模樣。
江雲熙輕輕嘆了口氣。
她想,他的夢境裡,也許也有一個她。
只是,她太晚才知道。
京北的夜晚靜謐而寒涼,偌大的別墅區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安靜。
顧家老宅—這座曾經屬於江雲熙的家,如今已徹底被另一個女人佔據。
夏知薇倚在陽臺的藤椅中,身上裹著柔.軟的真絲睡袍,一隻手拿著紅酒杯輕晃,一隻手舉著電話,眉頭緊鎖。
“你說什麼?沒死?”
電話那頭頓了頓,一個低沉壓抑的聲音傳來。
“對,行動失敗了!”
夏知薇猛地站起,酒杯在她指縫間一滑。
“啪”地落在陽臺地磚上,碎裂四散。
“你不是說她一個人嗎?還是在國外,人生地不熟?怎麼會失敗?”
中間人聲音帶著一絲為難。
“我們原本以為她的行蹤只有你知道,不會有其他意外!”
“可誰知道……突然冒出來一幫退伍特種兵!”
“退伍特種兵?”
夏知薇眯起眼,呼吸變得不穩。
“我們的人還沒靠近,就被精準擊殺!”
中間人聲音越發低沉。
“那些人屬於一家頂級私人安保機構,背景……不一般!”
“你查到他們是誰的人嗎?”
“只能查到,他們註冊地在舊金山,背後是幾個當地大家族投資的—那幾個家族,在北美是碰不得的!”
“也就是說,你辦不到?”
“如果她真被那些人庇護了,我也沒辦法。
現在我們最好不要再輕舉妄動!”
夏知薇氣得將手機砸在茶几上,臉色鐵青。
她坐回沙發裡,狠狠咬著牙,喃喃自語。
“舊金山……原來她在那裡還有關係……我真是太小看她了!”
她眼神微動,隱隱透出一絲悔意。
如果早一點動手,在她剛離開京北、落單的那一刻……
不,她應該在江雲熙上飛機前,甚至在她提出離婚那一天,就該徹底讓她消失。
現在好了,不僅失敗,還打草驚蛇。
就在這時,門輕輕推開。
顧承硯換了家居服,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些許疲憊。
“硯,你回來了!”
夏知薇立即換了一副溫柔神情,站起來迎接,挽住他的手臂。
“今天公司很忙?”
顧承硯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的眼裡,浮著一層淡淡的愁色,眉心緊蹙,彷彿有什麼壓在心頭的事揮之不去。
“你是不是……還在擔心江雲熙?”
夏知薇聲音輕得像羽毛,語氣中卻藏著細細的揣摩。
顧承硯愣了一下,沒有否認。
“我讓人查了,她在舊金山下了飛機!”
他坐到沙發上,緩緩道。
“可之後的行蹤就斷了,查不到她去了哪裡!”
“你知道的,雲熙一向不常出國,她在那邊也沒什麼親戚……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出了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