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手還不太靈活,剪刀也不聽使喚,常常做著做著就發呆。
可當第一隻小貓布偶完成的時候,江雲熙拿在手裡,有那麼一刻,彷彿真的感受到久違的喜悅和滿足。
那天下午,她帶著那隻小貓布偶去了兒童病區,找到了那個小女孩,把布偶放進她的懷裡。
“這是送給你的,小貓很乖,你可以帶它睡覺!”
小女孩怔了怔,接過布偶,小心翼翼地抱著,像是捧起一個夢。
“謝謝姐姐!”
她眨著大眼睛,臉上揚起一個很乾淨的笑。
那一刻,江雲熙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每天都在做手工。
她做了貓貓狗狗、糖果耳環、小鹿髮夾,也做了花環和畫框。
有時一個人做,有時也會把孩子們聚在一塊兒,一起剪紙畫畫。
她教得很認真,孩子們學得也快。
一開始幾個膽小的孩子不敢靠近她,後來一個個都圍在她身邊,有的撒嬌,有的拉著她講故事,還有的悄悄塞給她一顆糖果,說是“治療悲傷的糖”。
她不再頻繁回憶那段婚姻。
雖然夜裡偶爾還會夢到那些深刻的片段,會想起那年大雪紛飛時顧承硯抱著她飛奔過馬路,會想起他送她的第一枚戒指藏在樹洞裡,也會想起那個在病床前徹夜不眠、替她拭汗喂藥的身影。
可這些回憶不再像鏽刀一樣紮在心上。
它們只是—過去了。
她不再固執地想要留下它們,也不再試圖丟棄它們。
她只是,把它們好好放在心底的某一層抽屜,鎖上,不再開啟。
有時候她會在兒童活動室窗前發呆,看著那些孩子笑鬧,有時候她也會陪著柳薇薇曬太陽,聽她八卦國內發生的新聞。
唐浩傑也偶爾來參加她的手工課,孩子們都很喜歡這個“看起來冷冷的叔叔”,會主動拉他的手,叫他畫小恐龍。
他雖然不太會畫,但總會認認真真照著江雲熙的模板,一筆一劃地畫完。
畫得不好也不氣餒,只是低頭一笑,說。
“你們江老師畫得更好!”
孩子們就會一起鼓起掌,江雲熙也會笑。
那笑容,開始變得越來越自然。
陽光一寸一寸落在療養院的小路上,風拂過木製欄杆,草葉在她腳邊晃動。
她偶爾會輕聲哼起小時候唱過的歌,聲音不高,但清澈、溫柔。
這是她慢慢長出來的新生命。
不是為了誰,也不是為了忘記誰。
只是為了自己。
她終於開始,一點點地,重新擁有自己的人生了。
時間匆匆。
療養院的日子像溫水慢煮的茶,一點點地滲出清香。
她每天依舊按時服藥、接受心理治療,與孩子們一起畫畫、做手工。
唐浩傑為她在療養院設立了一個小型的“手工課堂”,專為那群長期康復的孩子開設。
她成了這裡最受歡迎的“江老師”,溫柔耐心,不厭其煩,像從未受過傷的陽光女子。
孩子們每天跑著來找她。
“江老師,今天我們做什麼?”
“老師你看,這是我做的兔子!”
“我畫了你,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