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浩的聲音,乾澀,沙啞。
“我會轉告顧總!”
電話掛了。
江雲熙握著手機,站在天橋上,一動不動,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
風更大了,吹得她單薄的衣衫獵獵作響,也吹得她心裡那團剛剛點燃的火,忽明忽暗。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她親手,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
她把一頭被囚禁在悔恨牢籠裡的野獸,重新放了出來。
而這頭野獸,曾經撕碎過她的一切。
後悔嗎?
不。
江雲熙的眼神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只有一種踏上不歸路之後的,冰冷和麻木。
從她撥出那個電話開始,她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她和顧承硯,是毒藥和毒藥的關係。
她現在,只是想用他的毒,去解唐家下的毒。
至於自己會不會中毒更深,會不會萬劫不復。
她已經顧不上了。
只要能護住唐浩傑。
只要能讓他好好的。
她這條命,這點殘破不堪的人生,又算得了什麼。
夜色深沉,她沒有再回醫院。
那個地方,有她想要守護的光,可那光芒此刻太溫暖,會灼傷她這具從地獄爬回來的,冰冷的軀殼。
她回了自己的工作室。
空無一人的工作室,比任何地方都更讓她感到一絲安寧。
這裡的每一張圖紙,每一件擺設,都是她親手打造的,是她試圖和過去割裂,重新開始的證明。
可現在,她卻要親手,把過去那個最大的夢魘,重新請回來。
何其諷刺。
她沒有開燈,就那麼坐在黑暗裡,等著。
等著審判的降臨。
她不知道顧承硯會怎麼做。
那個男人,離婚後的他,變成了一個她完全看不懂的怪物。
他會幫她嗎?
會的。
江雲熙很確定。
以那個男人後期展現出的那種偏執和瘋狂,他絕對會幫她。
他不會允許,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再來傷害她分毫。
這聽起來像是一種保護。
可江雲熙心裡清楚的很,那不是保護。
那是一種更為可怕的,畫地為牢的佔有。
他不是要救她。
他只是,要重新把她這件弄丟了的“所有物”,從別人的手裡,搶回來,然後用他自己的方式鎖起來。
這才是顧承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江雲熙感覺自己像是在渡一場天劫。
每一秒,都有無形的業火在灼燒她的神魂。
不知過了多久。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簡訊,上面只有一個地址,和一個時間。
地址是一傢俬人會所。
時間,是半小時後。
沒有落款。
但江雲熙知道,是他。
他來了。
比她想象的,還要快。
江雲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服和頭髮。
她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裡那個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女人。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卻發現自己連這個最簡單的表情都做不出來。
那就這樣吧。
就這樣去見他。
她本來,也不是去求和,不是去敘舊。
她是一柄刀,要去借另一柄更鋒利的刀。
刀與刀之間,不需要溫度。
私人會所的包廂裡,很安靜。
顧承硯早就到了。
他就坐在那裡,背對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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