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嬉笑著,追逐著,一股腦地撲進了那軟雲般的紗幔裡。紗幔輕拂過臉頰,帶著淡淡的、說不出的好聞香氣。
一撲進去,兩人同時驚撥出聲。這床大得出奇,足夠四五個人並排躺下,卻不像她們平日睡慣的拔步床或榻,異常低矮,彷彿直接就安置在了地板上。
床墊厚實柔軟得不可思議,上面鋪著光滑沁涼的絲綢床單,堆著好幾個蓬鬆柔軟的引枕和一床疊得整齊的輕薄蠶絲被。整個人陷進去,像是被溫暖柔軟的雲朵包裹住了,舒服得讓人瞬間骨頭都酥了。
靈兒毫無形象地在軟褥上打了個滾,把臉埋進一個柔軟的枕頭裡,悶聲發出幸福的喟嘆,然後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景春熙:“姐姐,我不想走了怎麼辦?我就賴在這兒了!”
景春熙也學著她的樣子,放鬆四肢躺倒,望著頭頂因紗幔過濾而變得柔和朦朧的光線,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賴著便賴著,這本就是我們的地盤兒。”
這床的舒適度遠超她的想象,胥子澤也不知從哪裡看到過這般好東西,心思用得分外巧妙。
兩人靜靜躺了一會兒,享受著這份新奇與愜意。靈兒側過身,用手支著腦袋,好奇地問:“姐姐,你說……大皇子哥哥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啊?這閣樓,這床,還有這滿屋子的擺設,定然比宮裡一些娘娘住的地方還精巧舒服呢。”
景春熙的心輕輕一跳,臉上有些微微發燙,那份細緻入微的關愛,也讓她料所不及。
她想起他每次看她時專注的眼神,想起他看似隨意卻總能戳中她喜好的種種安排。但她只是抿嘴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靈兒的臉蛋:“小丫頭片子,胡思亂想什麼?許是殿下心細,又念著姐姐救過他幾次命,格外照拂幾分罷了。”
“再說,他待你不好嗎?院裡那架鞦韆,難道單單是為姐姐裝的?”
靈兒成功被帶偏,想起下面那架漂亮的鞦韆,立刻眉開眼笑:“那倒也是!大皇子哥哥是最好最好的哥哥!”
她很快又把注意力轉回身下這神奇的床鋪,興奮地提議,“姐姐,我們晚上就在這兒睡吧!讓人把晚膳也端上來吃,好不好?就像在野外遊玩一般!”
“好,都依你。”景春熙笑著應允。看著靈兒開心的模樣,她心裡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那個遠在宮中,或許正在處理政務的身影。
這份無聲的、鋪天蓋地的好,她該如何回應?心底一絲隱秘的甜悄然蔓延開來,與窗外漸沉的暮色交織在一起。
夜幕低垂,閣樓四角懸起的琉璃燈盞被侍女點亮,柔和的光暈透過紗幔,營造出如夢似幻的氛圍。
晚風透過敞開的雕花長窗吹入,帶來湖面的微涼和水汽,驅散了白日的餘熱。
兩人簡單用了些清淡的晚膳,洗漱後,便迫不及待地滾回了那張柔軟的大床。
躺在這前所未有的舒適窩裡,聽著隱約的蟲鳴和風吹過湖面的細微聲響,靈兒很快便呼吸均勻地沉入夢鄉。
景春熙卻有些睡不著,她側身看著窗外疏朗的星空,手指無意識地卷著滑涼的絲綢被角,思緒紛雜,既想著近在眼前的伯母生產之事,又想著家中母親的身體,還有……那份沉甸甸的、來自胥子澤的好意。
未來彷彿也如這夜色般,深邃而迷人,卻看不清具體的輪廓。
她在藥香和帳幔間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裡,漸漸放鬆下來,最終也合上了眼睛。
這一夜,閣樓裡的夢境也是柔軟而芬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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