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之扭頭望了眼軟榻,神情淡然,“本王睡軟榻,你睡床。”他還不至於和一個小姑娘搶床睡,不過是在此湊合一夜,睡軟榻也無所謂。阿嬈一反常態沒有乖順點頭,而是蹙眉為難地看著他,“這軟榻於王爺而言太小了,妾身睡著正好,王爺今日累了一天,不休息好怎麼行?”
眼見阿嬈已經先斬後奏佔了床鋪,蕭硯之只好往床上走去。不稍片刻,他就後悔了自己的選擇。只因那人不在,床榻間卻滿是她的味道,與清甜淺淡的果香不同,這香味悠長綿軟,又夾雜著絲絲縷縷甜味,恍若將小姑娘一整個抱入懷中的錯覺。
翻身直到深夜,蕭硯之輾轉難眠。再次睜開清明的雙眼,他仰面望著床頂,不知在想些什麼。忽地,簾外傳來窸窸窣窣輕響,蕭硯之清晰聽見軟榻上的人汲著鞋往這邊走來,他睫翼輕顫,閉上雙眼,不動聲色地聽著耳畔異響。只見床簾被悄悄掀開,比床榻間還要濃郁好聞的馨香撲面而來,縈繞在蕭硯之上空。她探著身子往床內摸索著,呼吸一時有些粗重。
蕭硯之睜開眼便發現她挺著腰肢往他身上靠近,心中還來不及失望,他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陡然開口,“你做什麼?”少女被這突如其來的冷聲嚇得肩膀一顫,低呼一聲,整個人失了力度砸在了蕭硯之腰上,隔著輕薄的錦被,蕭硯之渾身僵住,周身冷意更甚。
他一把鉗住阿嬈的手腕,力度收緊,眸光冷淡望著她,“本王原以為你是個好的,沒想到還是會使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他原打算將她當做妹妹對待的,卻不想她心思根本不在此處。她還是想著勾引他,這樣下三濫的手段讓他很是失望。
手腕被狠狠箍住,力度大得阿嬈身子肩頭輕顫,她不知發生了什麼,卻明顯感受到了男人的怒意,“王爺,好痛······”她哀求低呼,趴在錦被上的嬌軀卻被男人拉著近了身旁。距離過近,阿嬈下意識以手抵住他的胸口,有些害怕地瑟縮,“王爺,您做什麼······”
“本王做什麼,本王倒想問問你,安分守己不好嗎?”蕭硯之感受著抵在胸口那微不可查的力度,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唐氏,本王還是看錯你了。”
“妾身,妾身沒有想要勾引王爺,妾身只是想拿東西。”阿嬈被嚇得嗓音都在顫抖,“妾身睡不著,只有抱著那東西才能睡著···”她語氣急促,聽得出來並沒有說謊。蕭硯之愣住,手間力度被掙脫開,他看著身上的人在裡側的被子中不停摸索著什麼,好半晌,她拿著什麼東西坐起身子,顫巍巍地將其拿到蕭硯之面前,邊竭力讓自己語氣平緩下來,“就是這個。”
她手間捏著一個似布條做的小人娃娃,近看卻又不像,只因那小人臉上畫著一支傲然綻放的梅花,梅花枝幹嶙峋冷意,觀之頗有意境。這並不算美觀的奇怪娃娃讓蕭硯之眸光微頓,便見不遠處縮在一處的小姑娘已然將娃娃抱進懷裡,“妾身沒有騙您,妾身在找他。”
她強作冷靜地收斂著身上懼意,可遠離他的肢體動作卻彰顯出她心中的害怕。蕭硯之瞳孔微縮,一股遲來的愧意與悔意如同當頭一棒,讓他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他唇瓣翕動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當真是在找那個···自己又誤會了她。
蕭硯之緊抿著唇,聲音有些艱澀,“本王不知···抱歉。”阿嬈搖搖頭,“王爺沒錯,是妾身沒有提前告知王爺,這些是妾身的錯。”她緊緊捏著娃娃,“今日驚擾王爺,妾身先下去了。”她動作有些慌亂地掀開床簾下了床,匆忙往門口走去,蕭硯之止住她的動作,“你去哪?”阿嬈身子一頓,猶豫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妾身去抹些藥。”
幾息後,房中大亮,阿嬈坐在小榻上,中衣下的手腕泛著一圈青紫,可見男人力度之大。霜雪皓腕染上青紫痕跡,如同白玉微瑕,透出些許脆弱美感。望著自己的“傑作”,蕭硯之捏住藥瓶的指尖攥得泛白,啟唇輕嘆一聲,他俯身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迫人的氣勢撲面而來,少女後仰著想避開,手腕卻被他輕輕捏住,“躲什麼?”
他低頭仔細輕柔地捏住她的手,將傷藥敷在上面,而後輕輕按揉。溫熱的掌心揉捏過後變得異常灼熱,他再一次箍住想要逃離他掌心的素手,聲音回溫,在這漫漫長夜中竟顯出幾分溫柔來,“本王輕一些。”
少女被那低沉溫柔的嗓音惑得臉頰漾出幾分酡紅,偏過頭輕抿著唇,瀲灩水眸波光流轉,帶著幾分令人心醉神迷的羞怯。她止住想要後退的衝動,可手上過分灼熱的觸感還是讓她輕輕掙了掙,嗓音染上幾分被桎梏其中無法逃脫,只能任人作為的可憐,“王爺,有些熱。”
蕭硯之指尖輕顫著,沒有理會她的“求饒”,迅速按揉上藥過後,他負手於身後,聲音略略急促,“本王去淨手。”一向波瀾不驚的背影竟顯出幾分匆忙。
等蕭硯之回房,軟榻上的女子已然抱著娃娃睡熟了。她將半張臉都隱在錦被中,睡容恬靜。蕭硯之靜靜凝視著,眼中劃過些許懊惱,輕步回了床上。
翌日上午,書房下人便奉命帶著小半箱稀罕的寶石進了縈煙閣。小廝笑得格外機靈,“王妃娘娘,這些寶石成色難得,顆顆都是精品,用來制首飾再精美不過,王爺得到之後便想著王妃,讓奴才給王妃送來了。”
霜兒收到眼神,上前接過了那盒寶石,兩人說了會兒漂亮話,小廝便賠笑開口,“王妃娘娘,王爺這些時日公務繁忙,暫不能來縈煙閣陪伴王妃娘娘,還望王妃娘娘海涵。”
這麼一躲便是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