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寧陽順利結交,唐婉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她百無聊賴地在王府裡轉悠著,目光不停亂瞟著,隱隱有些著急。前世她記得那人明明就參加過寧陽郡主邀請的賞花宴,怎麼如今哪裡都沒看見?難不成對方提前離開了?目光一轉,心情煩躁的唐婉便看到了阿嬈的背影。
她咬咬牙,想起方才對方見她被寧陽郡主羞辱而上揚的唇角,她就格外惱怒。這個卑賤的庶女什麼時候也有資格看她的笑話了?心中怒意升騰,她提著裙襬就往涼亭中衝去,氣勢洶洶的模樣襯得那張黑沉的臉更是可怖。
“唐嬈,你真是有本事,方才看我的好戲看得有意思嗎?賤人!”洪亮的聲音瞬間讓不遠處一些貴女齊齊往這邊張望,如同吃到瓜的猹一般悄無聲息靠攏過來。唐婉渾然不知,許是前世過得悽慘,即便如今她已經走上了正確的路,順便將唐嬈送進王府受了一遍她所受的苦,她猶覺不足。唐嬈該更悽慘些才好啊,否則怎能襯托出她的幸福?
阿嬈好奇地看著歇斯底里的唐婉,這人重生一回似乎一點長進也沒有,當眾給她沒臉,第二日就能傳揚說侍郎府教女無方,可謂滿府受辱,她不在乎侍郎府的榮耀嗎?唐婉被阿嬈那副打量器物的眼神惹得眼中更是燃起怒意,揚唇正要說些什麼,身後的丫鬟便將她的手扯了扯。唐婉看也不看便將丫鬟推到一旁,不耐煩地瞪她一眼,“你作死啊,攔我做什麼?”
丫鬟被那兇狠的眼神瞪得渾身一抖,低著頭害怕道,“主子,奴婢,奴婢只是想說,後面好多人,若是被傳出去,老夫人定是又要找您談,談話了······”
唐婉這時才發覺身後圍著一圈人,眼中都帶著看好戲的神情,完完全全將她比作戲子一般。唐婉沉了臉,扭頭咬牙瞪了阿嬈一眼,“你怎麼不說有這麼多人?你是誠心想讓我丟臉嗎?”
阿嬈站起身來逼近她,如玉容顏此時沾染上些許冷意,“侯夫人,本王妃忍你一次兩次,再一再二不再三的道理你應當懂,如若不懂,本王妃不介意幫顧老夫人管教管教你。這裡不是侍郎府,也不是你的侯府,別在這裡丟人現眼,壞了侍郎府和侯府門楣。”
“你!”唐婉被這番話說的氣血上湧,呼吸急促,氣得指向阿嬈背影的手指都在顫抖。她猛地跺腳洩憤,恨不得生吃了阿嬈的肉才能解恨。一旁的丫鬟被唐婉身上陰冷氣息嚇到,周身抖得更是厲害。
“你這賤人抖什麼?想讓旁人知道我虐待你嗎?”唐婉陰毒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丫鬟,若非她面目普通性子老實,她早就將她發落出去,與那群嬌美勾人的丫鬟一同在地府聚會了。她迫近丫鬟顫抖的臉,勾起她的下巴,語調陰冷,“怎麼,覺得唐嬈溫柔,我讓你害怕?”
丫鬟連連搖頭,卻因下巴受制,整個人慘白著臉,聲調也因害怕而斷斷續續,“奴婢,奴婢不怕主子,主子性情溫柔,與侯爺乃是天作之合,奴婢能伺候主子,是奴婢的福分···”這話說的雖然違心,但唐婉還算滿意,她鬆開丫鬟的下巴,嫌惡地拿著帕子仔細擦拭著觸碰過對方的手指,而後將帕子垃圾一般扔到丫鬟身上,“走。”
丫鬟接住帕子仔細捏著,怯弱地跟在唐婉身後,逆來順受的模樣看起來很是老實規矩。可那垂著的眼眸卻緊緊盯著手上精細的帕子,力度逐漸攥緊,一向柔弱的眼底迸射出強烈的恨意,又在瞬息煙消雲散,了無蹤影。
這場宴會說是賞花宴,最後也不過是吃些時興的糕點,眾貴女坐在一起聊聊京城八卦,順帶羞怯地討論一番京中佳婿榜,嘰嘰喳喳的還算熱鬧。寧陽看著坐在席上姿態優雅呈現美感的阿嬈,目光不停在她身上游移,許是想到什麼,她唇角溢位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臨離開前,唐婉找到了寧陽,“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去趟王府,幫你探探王爺的心意,你放心,臨清王對唐嬈絕對沒有想法,她不會得逞的。”自然,眼前這個蠢笨的寧陽也不會得逞,前世之痛告訴她,臨清王的心只在那一人身上,為了那人,他會愛屋及烏,唐嬈鬥不過她。
寧陽不信唐婉會這麼好心,她臉上揚起一抹並不客氣的諷笑,“你和臨清王妃可是至親姐妹,這讓本郡主如何相信你是真的討厭她?倘若你們倆給本郡主作筏子,本郡主豈不是白白受騙?”眼前這個蠢貨自以為眼底的算計旁人都看不出來,當真是愚不可及。
唐婉一噎,卻又不能說出她和唐嬈的關係。唇瓣蠕動片刻,唐婉正要找一個合適的說辭,對面的寧陽便似乎想通一般,沒有再追究她和唐嬈的關係,只是吩咐似的叮囑她趕緊將唐嬈拉下位,好讓她有可乘之機。
被當下人一樣吩咐,唐婉臉上的表情白了又綠,直到坐上馬車才褪去那層隱忍的皮,狠狠將小桌上的茶杯狠狠擲在地上。破碎的脆聲讓她心底的焦躁減輕許多,她撩起車簾,“回府!”
阿嬈回到王府的時候,蕭硯之已經下朝,兩人幾日未見,但送去書房的粥一直沒斷過,每日三餐均勻的送著,到如今蕭硯之已經習慣了。林七適時進來稟報,“王爺,王妃回府了。”
蕭硯之看摺子的目光微頓,淡淡點頭。他原是打算連著三日去縈煙閣過夜,也好給母妃一個交代,但第二夜卻發生了那樣的事,出於愧疚,蕭硯之派人送了大批寶物過去,算是給她一個補償。
只是心底某處浮動的漣漪卻不知為何並未停下,反而愈演愈烈,讓他不知如何是好。蕭硯之承認唐氏是個好王妃,若沒有洛兒,他會屬意這樣的女子成為自己的王妃。
但她也只是臨清王妃。
“王爺,王妃娘娘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