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沼澤……
沈安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床沿,那塊破碎令牌投射出的微弱光束雖然消失了,但指向的方向卻像烙印一樣刻在他腦海裡。暗星會的據點?實驗場?還是別的什麼?
“張遠那邊怎麼樣了?”他抬眼看向剛從隔壁回來的林薇,眉頭微蹙。張遠聽到“迷失沼澤”就發狂,這反應太激烈了,不像是單純的創傷後遺症。
林薇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憂慮:“還是老樣子,一提那幾個字就激動,嘴裡翻來覆去就是‘眼睛’、‘石頭’,問多了就縮起來不說話。護士說他這幾天精神波動很大,有時候半夜會突然驚醒尖叫,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干擾他。”
“干擾?”沈安眼神凝重起來,“持續性的?”
“嗯,療養院的醫師也覺得奇怪,按理說有安神藥物和陣法輔助,他的精神狀態應該逐步穩定才對,但現在時好時壞,精神防禦好像特別脆弱。”林薇走到床邊,“沈安,你說會不會……”
沈安沒說話,直接掀開被子下床。雖然身體還虛,走幾步路都費勁,但這點消耗還能承受。
“你幹什麼?”林薇連忙想去扶。
“去看看。”沈安擺擺手,“有些事,藥物和陣法未必管用。”
張遠的病房裡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他蜷縮在床上,雙目圓睜,瞳孔渙散,死死盯著天花板,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整個人像驚弓之鳥。
“張遠?”沈安輕輕喚了一聲。
張遠身體猛地一顫,眼神聚焦了一瞬,看到是沈安,恐懼稍微褪去幾分,但很快又被更深的驚惶取代,他猛地抓住自己的頭髮,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
“別怕,我在這裡。”沈安走到床邊,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他伸出手,掌心懸在張遠額頭上方,沒有直接接觸。
一股溫和、純淨的靈魂力量,如同潺潺流水,緩緩從沈安掌心溢位,其中還夾雜著一絲來自萬載溫玉和定魂晶滋養出的、帶著草木清氣的能量——那是他從林薇那裡借來的養魂木心碎片上汲取的力量,專門用於安撫神魂。
這股力量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觸碰著張遠混亂不堪的識海。
“嗡……”張遠身體又是一震,但這次不是驚恐,而像是緊繃的弦驟然鬆弛了一些。他眼中的渙散慢慢退去,呼吸也平穩了少許。
沈安全神貫注,以自己如今遠超同階的靈魂力量,耐心地梳理著張遠識海中那些狂亂、破碎的念頭和恐懼情緒。同時,他分出一部分靈魂力,模仿著某種防禦陣法的結構,嘗試在張遠識海表層構建起一道臨時的、脆弱但有效的靈魂屏障。
“感覺……好多了……”張遠的聲音嘶啞乾澀,但總算能說出完整的句子了。他看著沈安,眼神裡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深深的恐懼,“沈安……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
“慢慢說,別急。”沈安維持著靈魂力量的輸出,聲音平穩,“你看到了什麼?”
“眼睛……好多好多的眼睛……”張遠的聲音開始發顫,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場景,“就在隕星谷,祭壇爆炸的時候……那股力量不光炸飛了我們,還有一股……一股更深、更冷的東西,從地底下鑽出來,掃了我一下……”
他猛地抓住沈安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那不是骸骨領主!也不是暗星會那些人!是一種……說不出的陰冷意志!我看到……就在地底深處,好多黑色的石頭裡,鑲嵌著眼睛!密密麻麻,全都盯著……好像要把人的魂兒吸進去!”
“黑色石頭裡的眼睛?”林薇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
“對!就是石頭裡的眼睛!”張遠用力點頭,呼吸急促起來,“而且……不光是隕星谷!我記得……我們被毒蠍追殺,逃進那片怪石區之前,好像……好像也瞥見過!就在一些不起眼的石頭縫裡!一閃而過,當時還以為是錯覺……”
沈安和林薇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駭。
隕星谷、怪石區……現在令牌又指向迷失沼澤,張遠一聽就發狂……
“這‘石中之眼’,”沈安沉吟道,“聽起來不像是骸骨領主或者暗星會的手段。倒像是一種……更古老,一直潛伏在地下的東西?”
“而且分佈很廣……”林薇補充道,臉色不太好看,“這下麻煩了,我們面對的敵人,可能比想象的還要複雜。”
“還有……”張遠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又開始發抖,“被那股意志掃過的時候,我感覺……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它……讀走了,或者……或者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麼記號……”
標記?!
沈安悚然一驚!如果張遠的感覺是真的,那豈不是說,他已經被那種未知的“石中之眼”盯上了?這持續的精神干擾,難道就是“標記”的後遺症?
“該死!”沈安暗罵一聲。這叫什麼事?剛解決了骸骨領主,暗星會還沒徹底擺平,怎麼又冒出來個更詭異的玩意兒?還懂得遠端精神攻擊和標記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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