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基地外圍，兩道影子在複雜的建築結構間高速穿行，快得彷彿是視覺殘留的鬼魅。
雷毅的身體被一層薄如蟬翼的暗影能量包裹，將他的聲音、熱量、甚至存在感都壓縮到了極致。
這是靈汐的精神力與他的異能結合後產生的奇特效果。
他們正在潛入“新生秩序研究會”的核心據點，一座建立在舊時代地底防空設施遺址上的鋼鐵堡壘。
越是靠近，空氣中那股無形的壓力就越是沉重。
那不是能量的威壓，而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扭曲，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試圖將你腦海中所有雜亂的思緒、奔放的情感，全部撫平、熨直，變成一條條冰冷的邏輯程式碼。
“這裡的守衛……沒有心跳。”靈汐的聲音直接在雷毅的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凝重。
雷毅的目光掃過一名如雕塑般站立在通道口的護衛。
那人眼神空洞，面無表情，即使他們從他身邊不足三米處掠過，他的眼珠都未曾轉動分毫。
這不是紀律嚴明，這是……生命特徵的缺失。
終於，他們抵達了據點的最深處。
一個巨大的、宛如溶洞般的空間豁然開朗。
空間的中央，矗立著一座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巨大裝置。
它像一顆由無數半透明晶體構築而成的巨型心臟，每一次搏動，都讓整個空間的光線隨之明暗。
無數根粗大的能量導管，從四面八方連線到這顆“心臟”上，而在導管的另一端，赫然躺著一個個被“最佳化”過的覺醒者。
他們的力量，正被源源不斷地抽取，匯入晶體心臟，轉化為一種雷毅和靈汐都無法理解的高維訊號，嗡鳴著，向著未知而遙遠的宇宙深處傳送。
“共鳴器……”靈汐的臉色蒼白如紙。
她感受到了，那訊號的頻率，與博士之前解析出的“宇宙文明聯盟”資料庫模板，如出一轍。
這是一個座標，一個祭壇，更是一個……敞開的門戶！
“歡迎二位。”
一個聲音毫無徵兆地在空曠的大廳中響起。
那聲音平靜、溫和，不帶任何情緒，卻像一把冰冷的刻刀，瞬間刺入了兩人的神經。
雷毅和靈汐的身體猛然繃緊，背靠著背，警惕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陰影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他看起來與普通地球男性別無二致，黑髮黑眸，面容俊朗，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研究服。
但他身上，卻散發著一種讓萬物臣服的絕對理性。
他只是站在那裡，周圍的光線、塵埃、乃至流動的空氣，都彷彿被馴服了，以一種最完美的、最有效率的方式在他身邊靜靜流淌。
他就是這片空間的“神”，是所有法則的終極答案。
“你是誰？”雷毅低吼，拳頭上電光閃爍，發出噼裡啪啦的爆鳴。
然而，那些狂暴的雷電在靠近那男人身前一米時，竟詭異地平息了，化作溫順的電弧，如同朝聖般，緩緩融入了男人的身體。
“我？”男人微微偏頭，似乎在檢索一個合適的詞彙。
“你們可以稱我為，秩序使者。”
“研究會，只是我們在你們這顆‘不確定’星球上設立的一個小型觀察站。”
他坦然地揭露了一切，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陰謀或算計，只有陳述事實的淡漠。
“雷毅，A+級雷電掌控者，性格衝動，但意志堅定，具備成為‘執行官’的潛力。”
“靈汐，S-級精神感應者，罕見的靈魂側天賦，有資格成為‘協調者’。”
秩序使者如同宣讀一份報告，精準地說出了兩人的資訊和“價值”。
“放棄你們那混亂、低效且充滿謬誤的‘自由意志’吧。”
他向兩人伸出手，掌心浮現出兩團純粹的、由完美法則構成的光球。
“接受‘秩序’的洗禮，我將賜予你們無法想象的力量，以及……永恆。”
“你們將不再被憤怒、悲傷、恐懼這些無意義的情緒所困擾，你們將成為更高階的生命形態，協助我們，一同‘管理’這顆星球，消除所有的不確定性。”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魔力，彷彿那就是宇宙的真理。
雷毅感覺自己的怒火都在這股力量面前節節敗退，大腦中甚至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個念頭：他說得……好像有道理？
“呸！”
雷毅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一口血沫啐在地上。
“去你媽的永恆！老子就算戰死，也要死得像個人！而不是像外面那些行屍走肉一樣的傀儡！”
靈汐的眼中同樣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沒有了喜怒哀樂，沒有了愛恨情仇，那樣的永恆，和一座冰冷的石頭有什麼區別？”
秩序使者眼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那不是情緒，而是一種……困惑。
就像一臺精密的計算機，無法理解一段亂碼。
“錯誤……邏輯……無法理解。”
他緩緩抬起手，整個空間的法則開始向他的掌心匯聚。
“既然無法教化，那就只能……格式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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