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們的人！他們瘋了！”
核心控制室內，博士看著光幕上傳來的血腥畫面，雙手攥得指節發白。
他啟動了基地的最高防禦屏障，一道道能量牆升起，暫時阻擋了傀儡軍團的腳步。
“博士，我們怎麼辦！”
“他們都是我們的同伴！”
博士死死盯著光幕中央，那顆緩緩搏動，釋放著柔和光芒的【新生之核】。
那是沈安留下的希望。
“接駁【新生之核】的能量，嘗試逆向解析他們體內的‘最佳化’印記！”
博士的聲音嘶啞卻堅定。
“我要把他們……一個個，都拉回來！”
……
冰冷。
死寂。
這就是沈安潛入“絕對秩序矩陣”後的第一感覺。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
只有無窮無盡、由純粹邏輯構成的銀白色幾何體，它們以一種超越想象的精密方式組合、運轉，構成了一個完美的、永恆的、毫無生機的宇宙模型。
每一顆星辰的運轉，每一道法則的流淌，都被計算到了小數點後無窮盡的位數。
沒有意外。
沒有驚喜。
更沒有……生命。
就在這時，一個意識體在沈安面前緩緩凝聚。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只是一團純粹的光，卻散發著讓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絕對理性。
是“觀察者”。
或者說，是“觀察者”在矩陣中的本體意識投影。
【不應存在的變數，你來自一個充滿錯誤的文明。】
觀察者的意念直接在沈安的意識中響起，不帶任何情緒，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的到來，本身就是一個BUG。】
它向沈安展示了一幅幅畫面。
那是無數個在“絕對秩序”下，永恆存在、絕不犯錯、永遠和平的文明。它們就像被封存在琥珀裡的標本，精緻、完美，卻也永遠失去了前進的可能。
【看，這就是完美。這就是宇宙的最終形態。】
【永恆，才是最高的善意。】
【你的反抗，你的情感，你的“生命”，都只是通往永恆道路上，需要被修正的錯誤。放棄吧，融入矩陣，你將獲得真正的永生。】
面對這宏大而冰冷的“善意”，沈安笑了。
他的意識體，在這片純白的世界裡，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完美的牢籠，也是牢籠。”
“永恆的死亡，也是死亡。”
沈安直視著那團光，將自己攜帶的那道“人性資訊流”徹底釋放！
【你所謂的善意，問過那些被‘淨化’的文明嗎？】
轟！
那道由愛恨情仇、悲歡離合構築而成的“人性病毒”，如同一滴墨水，滴入了這片純白的海洋！
它開始瘋狂地蔓延！
它所過之處，那些完美的幾何體開始出現不規則的扭曲。
原本精準執行的邏輯鏈條，開始出現微小的、無法被計算的“延遲”。
矩陣的底層運算，第一次出現了“亂碼”！
觀察者的光芒劇烈地閃爍起來，它那絕對理性的意識，第一次產生了無法理解的波動。
【這是什麼？】
【混亂……無序……矛盾……】
【無法解析！無法歸類！無法計算！】
它試圖用自己龐大的算力去分析、分解這道“人性病毒”，但它失敗了。
因為，你無法用數學公式，去計算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
你也無法用邏輯程式碼，去定義一個人為了信念而赴死的決心。
這些，是它的“盲區”。
是它為了追求絕對理性，而主動拋棄的東西。
沈安的【生命法則】，正在與矩陣深處那些被囚禁的“不確定性”產生共鳴！
那些被壓抑了無數紀元的文明殘響，彷彿聞到了同類的氣息，開始躁動，開始衝擊那層名為“秩序”的牢籠！
整個“絕對秩序矩陣”的內部，因為沈安這一個“變數”的投入，開始從最底層，發生鏈式反應的崩潰！
觀察者的意識投影劇烈地扭曲著，它能感覺到，自己的“神國”正在被一種它無法理解的力量所汙染。
【警告！檢測到高危邏輯病毒！】
【警告！底層協議出現非線性紊亂！】
【啟動……最高許可權……清除協議……】
沈安看著陷入混亂的觀察者，嘴角的弧度愈發冰冷。
“現在才想防毒？晚了。”
他的身形，開始與那道“人性資訊流”徹底融合，他的存在，正在成為這片完美宇宙中，最耀眼、最致命的那個錯誤。
“你們追求絕對的秩序，視不確定性為死敵。”
“而我，以及我身後的那個文明，就是這宇宙間，最大的不確定性。”
沈安的聲音，伴隨著“人性病毒”的瘋狂擴散，響徹了整個矩陣的核心。
“我，即是最終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