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圖書館最深處衝出,沈安周遭的景象便徹底變了。
不再有秩序井然的法則卷軸,也沒有了冰冷的巡查意志。
這裡是“禁忌區域”。
感覺就像是潛入了深海萬米之下,四周是無盡的、凝固的黑暗與死寂。法則在這裡不是流動的線,而是一段段斷裂、扭曲的屍骸,漂浮在虛無之中,散發著被啃噬殆盡後的腐朽氣息。
“好一處宇宙亂葬崗。”沈安自語。
虛空之舟在他意念驅動下,小心翼翼地航行著,舟身散發的微光是這片死域中唯一的光源。他體內那顆新生的“法則奇點”正在微微震動,像一個高精度的羅盤,為他指引著方向。
越是深入,那股“虛空侵蝕”的源頭感應就越是清晰。
那是一種……“空”。
並非空無一物的空,而是一種主動的、具有攻擊性的“無”。它在否定周圍的一切,將存在本身都視為一種需要被抹除的錯誤。
終於,他抵達了這片禁忌區域的核心。
虛空之舟停了下來。
前方,懸浮著一顆東西。
無法用大小來形容它,因為它在視覺中不存在。它只是一個絕對的漆黑區域,任何光線、任何法則、任何感知延伸過去,都會被徹底吞沒,連一絲漣漪都不會剩下。
“虛空之種。”
這個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現在沈安的腦海裡。
它不是實體,它是由純粹的“法則缺失”所構成的一個概念性奇點。一個宇宙的窟窿。
沈安能“看”到,整個星河圖書館浩如煙海的法則資訊,正像被無形管道抽取一樣,源源不斷地流向這個“窟窿”。但它們沒有被儲存,沒有被利用,而是被轉化,被消解,變成了一種毫無意義的、純粹的“虛無”。
它的最終目的顯而易見:把整個宇宙,連同其所有法則、所有意義,都拖入這片永恆的“無”之中。
“宇宙的癌症晚期啊……這可比觀察者那幫潔癖保安要命多了。”
他嘗試著靠近。
就在虛空之舟離那片“絕對之無”還有一段距離時,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去路。
沈安下意識地催動了一絲法則之力,凝成一道光矛刺了過去。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光矛在觸碰到屏障的瞬間,並非被抵擋,也非被擊碎,而是……憑空消失了。就像是有人在底層的程式碼裡,直接刪除了“光矛”這個單位。
它存在過,但下一毫秒,它就“未曾存在”了。
這道屏障,能瞬間抹除任何靠近它的法則能量。
沈安皺起了眉。
攻擊?怎麼攻擊一個能讓你的攻擊“從未發生過”的東西?這根本不講道理。
他停下了所有法則層面的試探。
硬來不行,那就……來點不講道理的。
他閉上眼睛,不再去調動秩序或者混沌之力,甚至連原初法則的感悟都暫時壓下。他開始回想。
回想地球,回想夕陽下的城市,回想雷毅咋咋呼呼的笑聲,回想靈汐清冷的眼神。回想自己答應過他們,一定會回去。
這種念頭,不屬於任何一種法則。它混亂、矛盾,充滿了非理性的情感。
是“執念”。
一種名為“我不想死,我還得回家”的,最純粹、最頑固的執念。
沈安將這股執念,凝聚成一道無形的波動,輕輕地朝著那道“抹除屏障”送了過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這道充滿了“意義”的波動,像是水滴融入水面,悄無聲息地穿透了那層由“法則缺失”構成的屏障。
因為“意義”本身,是“虛無”無法理解、也無法抹除的東西。
成功了。
沈安睜開眼,駕駛著虛空之舟,緩緩駛入了屏障之內。
穿過屏障,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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