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親自拖了兩張椅子出來,同時將目光看向給蘇小暖採血的護士說道:“你這邊可以停下了……”
護士剛準備拔針,就聽見蘇小暖開口說道:“繼續抽,陳風只能用我的血!”
鄭懷德一臉為難,急忙勸道:“蘇小姐,這兩位愛心人士願意獻血,血漿足夠用了,您本就貧血,抽太多血,身體會吃不消的!”
蘇小暖緩緩解釋道:“陳風的血液裡有一種常見的抗體,即便同是AB血型,也會產生溶血反應,只有我的血液才能和他的血液完美適配!”
抱著朵朵的江夢璃忍不住開口嘀咕道:“那你們可真是有緣,連血液裡的罕見抗體都是一樣的!”
蘇小暖聽見了江夢璃的嘀咕聲,她扭頭瞥了眼江夢璃,淡淡說道:“我先天白血病,骨髓和造血幹細胞都取自於陳風,所以我和他的血液成分也一樣!”
江夢璃頓時目瞪口呆。
姐夫和她果然認識啊!
而且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這是報恩來了嗎?
還有她剛才的那番話……
怎麼聽都有種要搶走姐夫的意味。
江夢璃內心五味雜陳,暗自嘆了口氣後,抱著朵朵去了五樓手術室。
年輕情侶的血液送去了八樓手術室。
主刀醫生立刻給王子恆輸血,嘗試著再次搶救,在除顫儀的電擊刺激下,心率監測儀有了反應。
而五樓手術室。
主刀醫生精神有些恍惚,握著手術刀的手微微發顫,額頭上佈滿了汗水。
“擦汗……”
主刀醫生嗓音很低沉很沙啞。
助理趕緊幫忙擦汗,忍不住小心翼翼問道:“何主任,我怎麼感覺你今天不在狀態?”
平時何主任能高強度手術五個小時以上,今天才一個多小時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的樣子,而且看他這樣子,前所未有的緊張。
“我沒事……”
何主任沙啞著嗓子回覆了一句。
他好像記憶出問題了,剛才清理顱內血塊的時候,明明記得切開了這裡的腦模組組織,但現在這塊組織只剩下一道一厘米長的小口子。
如果自己沒有切,那這口子哪兒來的?
可如果自己切開了,那為什麼手術口只有一厘米長?
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患者傷口自己癒合了,但這又不太可能!
思來想去,他覺得自己記憶出現了偏差。
而這道一厘米長的手術口是自己不小心用手術刀碰到的。
手術過程中,從來都沒有‘不小心’三個字。
這是他對自己職業制訂的底線。
但今天,自己似乎打破了這個底線。
所以導致他現在心神不寧,無法集中注意力。
叮鈴鈴!
手術室裡的座機響起。
助理趕緊過去接聽電話,聽說送血的過來了,她跑去內部通道開門。
片刻後,助理拿了兩袋熱乎乎的血液過來:“何主任,血袋送來了…800cc!”
“輸血…”
何主任咬了一下舌尖,定了定神,手起刀落,繼續切開腦模組清理淤血。
陳風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身體彷彿被無數冰冷的枷鎖禁錮,動彈不得。
恍惚間,他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一個五歲的小男孩被一群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按在手術檯上。
那些戴著口罩和護目鏡的工作人員,眼神冷漠,手中擺弄著各種閃著寒光的器械,又粗又長的針管扎進小男孩的血管。
殷紅的鮮血被抽出,小男孩疼得哇哇大哭,小小的身體因恐懼和疼痛而劇烈顫抖。
陳風的意識愈發模糊,那夢境卻愈發清晰。
小男孩拼命掙扎,可他的反抗在那些成年人面前,不過是徒勞。
一個有著寶藍色雙眸的女人拿著一支裝滿不明藥劑的注射器,緩緩靠近。
小男孩驚恐地瞪大雙眼,聲嘶力竭地哭喊:“不要,我不要!”
但回應他的只有冰冷的沉默。
那尖銳的針頭毫不猶豫地扎進小男孩稚嫩的肌膚,藥劑被緩緩注入。
小男孩瞬間感覺一股滾燙的熱流在體內橫衝直撞,五臟六腑彷彿都被灼燒,他痛苦地在手術檯上翻滾扭動,喉嚨裡發出陣陣嗚咽。
陳風似乎把自己代入了小男孩,手術檯上的他雙手緊緊攥成拳頭,身體劇烈顫抖。
手術檯邊的主刀醫生與麻醉師,以及眾多護士見到此狀,瞬間臉色大變。
助理蒼白著臉看向麻醉師,瞠目結舌地問道:“馮老師,這……這什麼情況,麻醉藥效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