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安把老人家攙扶到首位右側座椅,彎腰拍了拍沒有一絲灰塵的坐墊,滿臉諂媚道:“傅老您上坐……”
傅天明顫顫巍巍坐在椅子上,把手裡的柺杖遞給傅忠義,隨即看了眼左右兩側的人,抬手壓了壓:“都坐吧!”
蘇淮安給傅老爺子倒了杯熱茶:“傅老爺子喝茶……”
雖說傅老爺子退下來已經三十多年,但他的門生可謂遍地生花,這樣的人物當然得好生招待。
傅天明推開茶杯,擺了擺手:“你們也坐下吧!”
傅忠義和蘇淮安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傅天明開始閉目養神。
傅忠義沉聲道:“爸……您這是?”
自己喊出家裡的定海神針來主持公道。
老爺子擱這兒睡覺來的?
傅天明緩緩說道:“等人!”
傅忠義愣了一下:“還要等誰啊?”
傅天明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莊園坐北朝南。
左側為東,代表東道主。
右側為西,代表稀客。
在古代禮儀中,有左尊右卑的說法。
不過現代社會已經摒棄了這個傳統觀念。
但蘇家傳承悠久,大機率保留了這些傳統。
蘇淮安引導自己坐右側位。
說明還有和自己平級……
甚至份量更重的人物要來。
傅忠義眯起雙眼凝視蘇淮安:“你該不會請了張部來給你撐場面吧?”
蘇淮安優雅地抿了口茶水,放下茶杯後笑著說道:“張部日理萬機,可沒時間來摻和我們兩家的事!”
話音剛落,外面又傳來一陣嘈雜聲。
眾人齊齊看去,只見一名滿頭銀髮卻精神矍鑠的老人徐徐走來。
老人身穿灰色中式長衫,步伐穩健,腰間繫著一根簡單的布帶,雖滿頭銀髮,卻比傅老爺子更顯硬朗。
他身後跟著兩位身著黑色中山裝的青年,神情肅穆,步履輕緩,眼神如電,讓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陳……陳老!”
傅忠義臉上的陰沉瞬間被震驚取代。
連聲音都有些發顫。
這位不是早就傳言去世了麼?
怎麼還活著?
而且看起來生龍活虎,比自己父親看起來還精神。
“陳老……”
“首長……”
在場眾人再次起身,看向老人的目光充滿敬畏。
雙方的戎裝人員更是抬手齊眉。
蘇淮安終於收起臉上那份玩世不恭,起身迎了上去:“陳叔……”
相較於剛才的獻殷勤,現在的畢恭畢敬可是發自肺腑的。
“陳爺爺……”
蘇小暖遊戲都不打了,嬉笑著迎了上去,父女倆一左一右攙扶著陳老去到中堂首位入坐。
“你們啊……真不讓人省心!”
陳光華目光幽幽地掃了父女倆一眼。
蘇淮安尷尬地笑了笑:“這可不能怨我們,是傅家欺人太甚!”
傅忠義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什麼叫我欺人太甚,誰欺負誰,你心裡沒點數嗎?”
“住口……”
傅天明淡淡開口,傅忠義頓時偃旗息鼓。
陳光華來到最前面,目光落在傅天明那滿是皺著的臉上。
傅天明按著沙發扶手想要起身。
陳光華抬手按住:“坐著吧,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必多禮!”
傅天明喘了口氣,看著陳老,眼神複雜:“你倒是比我精神!”
他想不通……
自己比陳光華年輕十歲。
但這陳光華看起來反倒比自己更精神。
按他這個精神勢頭,怕是再活十年也不在話下。
陳光華坐在旁邊位置,端起茶杯,吹開上面的浮沫後也不著急喝,緩聲說道:“有事說事吧,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熬夜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