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邁了兩步，粗糙的雙手因為用力攥拳而青筋凸起，但一想到人家的身份，到嘴得話又給嚥了回去。
鄭文彬早已被兩巴掌扇清醒了，他沉聲說道：“老伯，我女朋友肇事逃逸，是她的不對，我會讓她去自首，至於小石頭，我們願意賠錢……你們隨便開個價吧！”
“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思想麼？”
李平蒼老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在你們眼裡，生命是可以用金錢衡量的對嗎？”
頓了頓，他挺直腰桿子，擲地有聲道：“我們白雲村是窮，連條像樣的水泥路都沒有，甚至有的家庭吃不飽穿不暖，但我們窮得有骨氣，我們絕不會為了金錢讓小石頭在九泉之下寒心！”
鄭文彬見這老頭子態度堅決，只得嘆息道：“那你們報警吧！”
柳如煙慌亂地抓著鄭文彬胳膊：“彬哥……你不能不管我了，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鄭文彬掙脫開柳如煙的手，眼神帶著歉意道：“如煙，這次我也幫不了你……”
柳如煙臉上失去血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抓著李平的褲腿痛哭流涕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懷孕了，我肚子裡還有孩子，求求你們給我個機會吧！”
李主任看著淚眼婆娑的女人，渾濁的眼神裡閃過一抹動搖，但很快就被小石頭那張乖巧的笑臉壓了下去，他退後半步，梗聲道：“你現在知道錯有什麼用，你當時要是能多留一個心眼，小石頭就不會死了……”
柳如煙看著李平決絕的眼神，又轉頭望向鄭文彬，可鄭文彬只敢錯開目光，他現在自身難保，哪還敢再蹚這渾水？
“李主任，我知道錯了……”
柳如煙膝行兩步，額頭幾乎貼到地面：“我願意把所有財產都捐給白雲村，修學校、修公路，我還能當志願者，照顧村裡的老人孩子……只求你們別讓我坐牢，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媽媽……”
李平心裡再次動搖，不是為了她要給白雲村修路建學校，而是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感到不忍，孩子是無辜的，他不該為母親的過錯買單。
李平有些不知所措，目光看向江夢璃：“小江老師，你來做主吧！”
“你不是知道錯了，而是知道自己要完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孩子，小石頭就不是孩子了嗎？”
江夢璃臉上沒有半分憐憫，語氣清冷道：“你要是真知道錯了就去自首，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柳如煙望著江夢璃那冷硬的面孔，又看了看蘇小暖不容置喙的表情，終於明白自己再無退路。
“好，我自首……”
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經過鄭文彬身邊時，腳步頓了頓，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彬哥，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鄭文彬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僵硬地別過頭，含糊道：“我……我會找律師幫你，爭取從輕處理！”
他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心裡毫無底氣，在蘇小暖盯著的情況下，再厲害的律師也只能按法律流程走，想徇私根本不可能。
柳如煙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有氣無力道：“我要自首……”
半個小時後，柳如煙被崔豪傑的隊長領走。
蘇小暖舉著酒杯對傑斯等人說道：“各位，打擾了，一點私人糾紛，耽誤了大家的用餐興致，我自罰一杯賠罪！”
話落，她仰頭將杯中葡萄酒一飲而盡，動作乾脆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傑斯作為外國財閥代表，率先回過神，端起酒杯笑道：“蘇小姐言重了，我們並未受到影響，倒是剛才的事讓我們見識到了蘇小姐的魄力，果然名不虛傳！”
蘇小暖放下酒杯，淡淡一笑：“各位繼續用餐，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對江夢璃和張鐵遞了個眼色，隨後轉身朝著包廂門口走去。
經過鄭文彬身邊時，蘇小暖腳步微頓，側頭看著他淡淡說道：“這次我就放過你，要是再敢對陳風不敬，我讓你巴蜀鄭家從商業界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