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是子弟小學放學了。
劉曉娟的弟弟妹妹趴在實驗室的窗戶上,看到實驗室裡的姐姐和哥哥擁抱在一起,忍不住齜著牙笑。
“姐姐!姐姐!”兩個小傢伙拍著窗戶叫。
劉曉娟害羞的鬆開了陳曉東,朝著兩個小傢伙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進來。
“姐姐,哥哥,趙老師說我的作文得了甲等,說我寫的文字細膩感情豐富!”弟弟舉著作業本說。
“姐姐,我聽說馬家父子判刑了,要吃花生米了!姐姐,吃花生米是好事兒呀,為啥大家都說他們完啦?”妹妹好奇的問。
劉曉娟聽到這個好訊息,腰桿子更直了。
好訊息真是一個接一個。
又過了幾天,所長找到了劉曉娟。
“曉娟,好訊息,兵團訂購了二十臺播種機,點名要你去做技術指導。”
實驗室頓時沸騰了。
只有陳曉東注意到劉曉娟瞬間蒼白的臉色。
她對公社大隊有陰影了。
夜裡,吳金花來到劉曉娟的宿舍。
兩個孩子已經睡熟,桌子上攤著兵團的地圖。
“是不是害怕回到公社大隊裡?”吳金花輕聲問。
劉曉娟點頭,臉色依然蒼白:“害怕,可我總要去克服,還有一件事情,我去了,弟弟妹妹怎麼辦?”
“帶著一起去,那裡也有子弟學校,條件比不上咱們這裡,也不算太差,還有,陳曉東也申請跟你一起去了,別害怕,未來有人陪著你一起走。”
劉曉娟猛地抬頭,眼淚奪眶而出。
出發那天,研究所全體人員都來送行。
劉曉娟坐在吉普車上,朝著眾人揮手,突然想起自己逃離家鄉的那晚,那時她手握尖刀,如今握著技術手冊,那時身後是惡人追逐,如今身後都是祝福。
李牧川看著吳金花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輕輕的擁住她的肩膀:“別難過,只是短暫的分別,是為了將來更好的相聚。”
吳金花擦了擦眼淚,搖頭一笑:“你說得對,大家都走在奔上更好的生活的路上。”
……
週六的省城百貨大樓川流不息。
吳金花正在挑選結婚用的紅被面,忽然聽到有人怯生生的喊她的名字。
“金花,是你嗎?”
吳金花轉身看到一個穿著灰色工裝的女同志,齊耳短髮,面板細膩,眼角有些燙傷的小小疤痕。
她一眼就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了!
“王麗!”吳金花驚喜的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你怎麼在省城?”
“來開交流會。”王麗不好意思的抽回手,露出腕間的手錶,這年頭戴手錶的女工課不多見。
“六年前,我不是去福利廠上班了麼,後來我又讀了中專,進修三年回了福利廠,現在福利廠歸市裡管了,金廠長要退休了,非要讓我接班……”
話還沒說完,吳金花就拽著她去了附近的小飯館,一人點了一碗餛飩,王麗的話匣子瞬間就開啟了。
她自打三年前回了福利廠後,把瀕臨倒閉的福利廠搞得紅紅火火,現在專門銷售農機配件,順帶焊接修車。
“金花,我哪兒能當廠長啊,我就是個女工……”
“女工怎麼了?”吳金花挑挑眉,“我現在是研究所動力小組副組長,我一箇中專同學,技術方面過硬的同學,現在在兵團當技術指導,帶的還都是男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