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不可能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人,亦然!
但是眼前妙齡女子的這張臉,簡直和沉玉的一模一樣。
長眉連娟,雙瞳剪水,杏面桃腮,絳唇映日。
裴肅皺了眉,忽然想到那日梁媽媽的話。
像嗎?真的很像!可若是細品,又不一樣!
只是旁人興許真就極難分辨得清,但裴肅定睛再看,立刻就能斷定,眼前的女子並非沉玉。
宋宜貞顯然有被青瓷重扣的聲音驚到,再看裴肅的表情,她也一併皺了眉。
“怎麼了三爺?”
她以帕遮面,問得輕聲細語,卻在心中腹誹——
這裴家三爺雖生得相貌堂堂器宇軒昂,卻沒有世家子弟的沉穩端重,怕是算不得什麼良配。
裴肅倒是很快就回了神,滿不在意道,“一時失手,宋姑娘莫怪。”
宋宜貞但笑不語,順著貼身丫鬟的虛扶坐下了身。
誰知還未等她再開口,裴肅竟邁開步子走向了門口。
“既宋姑娘到了,那這面,你我二人也算是見上了,在下還有些要事在身,就不與姑娘閒話了。”
他說著又轉身指了指桌上的熱茶道,“東禪寺的春上雪湯清回甘,名不虛傳,宋姑娘不妨品一品。”
看著眼前長身玉立的男子竟冷著臉轉了身掀袍而去,宋宜貞那張精緻明豔的臉蛋頓時煞白一片。
站在一旁的丫鬟驚鵲更是氣得人都抖了起來,“這個裴三爺好歹……好歹也算是半個長輩,可也太放浪粗鄙目中無人了!”
宋宜貞亦被氣抖了,雙手緊緊握成了拳,對著裴肅那抹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失聲冷笑。
“旁人皆尊稱他一聲三爺,不過是看孝和公主的面子罷了,他還真當自己有多了不起?”
說穿了都是天家的狗,他們靖遠侯府又能比宋家高貴多少!
商陽宋氏乃西京首望,往上幾代追溯其功,宗族嫡系之中曾出過三個帝師和兩個少師,族下學士人才輩出,授業之師遍佈大周國域,門楣風光,令人敬仰。
只是這世上沒有永遠常青的樹,門閥世族亦是。
正所謂樹大招風過猶不及,帝君更迭之後,昔日風光無限的宋家也漸漸成了新帝眼中居功自傲的狷狂佞臣。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宋家的勢力就在新帝明著暗著的打壓下一點點分崩離析。
好在最後,宋家掌權的宗族大儒還是以一招釜底抽薪保住了全族最後的一點氣運,讓一眾宗族子嗣倖免於難。
可惜這氣運落了旁人的眼,終究也就是輕飄飄的一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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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長生殿內,一錦衣華服的高雅婦人正盯著面前氣喘吁吁的羅媽媽,滿臉錯愕。
忽然,殿外佛鐘敲響,“咚……”一聲打破了周遭的沉寂,清亮幽遠。
婦人筆挺的身姿隨著那佛音微微一顫,立刻癱軟下去。
“大太太!”
羅媽媽嚇得趕緊上前去扶,不料卻被她婦人一把掐住了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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