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老遠就喊，“羅媽媽您可算是回來了，太太已經催了兩回了。”
羅媽媽？
沉玉猛然回頭，模糊的記憶剎那間似被什麼照亮了一般，頓時清晰起來。
這個羅媽媽，正是東禪寺內將她攔下，說了些莫名其妙話的人！
而這宋府……和那畫像上的宋氏女子，肯定也有關係。
“姑娘快請吧。”
羅媽媽下了車，似沒有看見沉玉臉上驚詫的表情，還殷勤地虛扶住了她的小臂。
沉玉被帶著跨過高高的門檻，踏入青石磚鋪就的平整院落，順著一條蜿蜒的抄手遊廊，直通內宅深處……
一路上，時不時有下人駐足偷望，沉玉用餘光看著，眼見那些人的驚訝好奇和竊竊私語。
她下意識低了頭，儘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格格不入。
很快，羅媽媽就將她帶進了一座氣派的小院，正屋門簾一掀起，沉玉便聞到了滿室的香氣，沁人心脾。
屋子裡原本還有些聲響，見著羅媽媽和她進來，四下竟突然鴉雀無聲了。
沉玉好奇抬頭，看見靠著南窗的羅漢床上端坐著一個婦人。
她四十歲上下的年紀，身穿一襲湖藍色緙絲鑲金邊襦裙，妝容精緻，高雅溫秀，讓沉玉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可不知為何，這婦人見著她，未說話，就先紅了眼。
一旁的羅媽媽見狀，立刻鬆開了沉玉疾步上前，然後俯在那婦人耳畔輕語了幾句。
婦人眼見著更激動了，連連伸了手招呼沉玉上前。
“見過夫人。”沉玉早已疑心重重，卻還記著規矩，上前後行了禮。
婦人頻頻點頭，伸了手想拉她，後似又覺得不妥，便抹著眼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名喚沉玉。”
“是哪兩個字？”婦人溫和笑著，眼底有沉玉看不懂的喜悅。
“是沉舟江霧隱，玉鏡雲水間的沉玉。”
“你讀過書！”婦人更驚喜了，也不避嫌了，伸手拉過沉玉，細細地打量著，“來，同我說說，都讀過些什麼書？”
婦人不知沉玉受傷，手上稍稍一用力，便拽疼了她。
沉玉吃了痛，剛皺起眉，卻見羅媽媽已經拉住了婦人的手腕。
“夫人，姑娘受傷了，您別用力。”
“什麼？”婦人驚恐萬分地看了看羅媽媽，又看了看沉玉，臉色驟變，“好端端的你怎麼受傷了？傷在哪裡，有讓大夫瞧了沒有？”
“我……”面對婦人的緊張萬分，沉玉稍稍後退半步，詞窮了。
她不解，之前羅媽媽登門來請她，分明說的是家主有些私藏的繡品想要她來補，可眼下這般場景，好像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啊！
就在這時，門簾忽動，紛亂的腳步聲夾雜著急切的呼喊聲，一股腦兒闖了進來。
“大小姐，小姐，大太太在見客，吩咐了不許打擾！”
“你讓開，我倒要看看，今兒誰敢攔我的道兒！娘，娘，您是不是瞞著我們要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