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忽然,沉玉想到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裴肅之前說了那麼多,點了太子、賢王和六王爺,但他自己在這一盤棋中,又站著什麼位置?
“我?”裴肅抿嘴,意味深長地看了沉玉一眼,“你猜,為師能幫誰?”
沉玉一愣,恍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當年餘縣,常伴裴肅左右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裴肅於她而言,是艱難生活的一個出口。
他彷彿是一面迎風招展的旗,明豔好看到足以蠱惑人心,沉玉總覺得抓住了他,就能抓住接下來的好日子。
她在他身上學到了太多,所以直到現在,她都改不掉時刻去注意他的這個小習慣。
“我不知道。”恍惚想到這一點,沉玉的心不由漏跳一拍。
她於是佯裝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想要先走一步。
但陶禧的茶室裡放的全是矮桌,入座便是席地而跪,沉玉膝蓋上的淤青還沒好徹底,經不起這突然使勁地一站。
搖搖晃晃下,裴肅伸手將她撈進懷中。
沉玉雙膝驟疼,小腿也發了軟,雙手便下意識地拽住了他的衣襟。
窗外,日落西山,露臺屋簷滴落的積雨“嘀嗒、嘀嗒”,撩撥著沉玉早已泛起的心湖。
暮色中流動的霞光隱去了裴肅的半張臉,沉玉看不清他的表情,卻鬼使神差地將方才一直壓在心裡的問題脫口問出。
“裴肅,你是不是知道我把平安接來了京城?”
“知道。”這一次,裴肅竟沒有賣關子。
“藏書閣的事,是你故意為之的?”沉玉又問。
“是。”裴肅點頭,攏在沉玉腰間的手微微施加了一些力道。
“為什麼?”沉玉只覺一顆心狂跳不已。
但在那一刻,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歲歲,周頲此人,生性多疑,不會輕易相信人,他既讓你來盯著我,那我總得表現出一些誠意,讓他相信,你於我,是有那麼一點特別的。否則你在他面前討不到好處,又怎麼能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沉玉杏眸驟睜,忽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
“你……”一時之間,她甚至詞窮到說不出一句話,心湖泛起的暗潮也在急速地褪去。
“周頲想用宋府來拿捏你,但我比他清楚,陳平安比宋家那些人,更能鉗制住……”
“啪!”
不等裴肅說完,沉玉已經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記耳光。
然後,她不顧依然抽痛的膝蓋,在裴肅晃神的瞬間,猛地將他推開。
“裴肅,你不要欺人太甚!”沉玉咬牙切齒,怒目瞪著他,“我警告你,假如你敢傷平安一分一毫,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
茶室徒留一道孤影。
半晌,裴肅才面無表情地彎腰撿起方才跌落在地上的象牙骨扇,然後轉過了身。
敞開的移門外,亭松靜靜站著,面容透著萬般不解,兩道劍眉似要擰成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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