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場大門被猛力撞開的巨響,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塊,瞬間打破了內裡短暫的喘息與凝重!
“林道長——!救命——!!那魔鬼…它…它真的存在——!!!”
一聲淒厲、絕望、混雜著無盡悔恨與恐懼的嘶吼,伴隨著踉蹌雜亂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九叔、張欞星、四目道長等人大驚!循聲望去,只見渾身浴血、道袍破碎、臉上涕淚縱橫、狼狽不堪如同喪家之犬的吳神父,連滾爬爬地撲了進來!他身後,並沒有任何修士跟隨,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夜風中裹挾而來的、更加濃郁刺鼻的血腥氣息!
他衝到庭院中央,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濺起一片灰塵。他渾身劇烈地顫抖著,雙手死死扣著地面的青石板,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哽咽喘息。
九叔反應極快,身形一閃已到吳神父身邊,將他扶起半坐。看到他那失魂落魄、信仰崩塌的眼神,以及沾染的斑駁血跡和濃烈的吸血鬼邪氣,瞬間明白了教堂那邊發生了什麼。
“吳神父!冷靜!發生了何事?”九叔沉聲問道,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
“魔鬼…那個魔鬼…德拉貢…子爵…”吳神父語無倫次,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死死抓住九叔的手臂,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它…它醒了!衝進了教堂…殺人…威廉…彼得…他們都…都死了…雅各布…雅各布他…變成了魔鬼…”他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地獄般的景象,巨大的恐懼和悔恨瞬間將他淹沒,他嚎啕大哭起來,“是我…是我害了他們!我不該固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林道長!救救我!救救甘田鎮!那個魔鬼…它…它太可怕了!”
這一刻,那位曾經固執、狂熱、不容置疑的神父徹底坍塌了。只剩下一個被恐懼和悔恨擊潰靈魂的老人。
“阿彌陀佛…哦不,無量天尊…”四目道長看著吳神父的慘狀,也不由得唸了聲佛號又改口,臉上帶著一絲同情。
張欞星小小的身影站在一旁,清澈的目光掃過吳神父身上殘留的邪氣和那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小臉上沒有任何嘲諷,只有一絲“早知如此”的平靜。他看向九叔,輕輕點了點頭。
“吳神父,起來說話。”九叔用力將吳神父攙扶起來,將他安置在一旁的石凳上,取出一顆安神的丹藥塞入他口中,又運轉一絲精純法力渡入其體內,助他平復氣息,“事已至此,悔恨無益。當務之急,是齊心協力,誅滅此獠,為枉死者討回公道,護佑一方生靈!”
丹藥入腹,加上九叔法力的安撫,吳神父劇烈顫抖的身體稍稍平復了一些,眼中絕望的死寂褪去一絲,只剩下一片灰敗和一種被抽乾了所有精氣神的虛弱與順從。
“林道長…貧道…貧道聽憑差遣…”他聲音沙啞,帶著無比的苦澀。
“好!”九叔眼神一凝,再無半分客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吳神父,請你詳細告知,那邪物的樣貌、手段,以及…你所瞭解的,它的任何弱點!”
“它…它自稱德拉貢·馮·卡帕多西亞…是…是子爵…”吳神父艱難地回憶著,聲音帶著驚悸,“它…它穿著古老的禮服…俊美…像魔鬼一樣俊美…力量…力量太可怕了…揮手就能殺人…甚至咬傷人後…瞬間就能把人…把人變成它的同類…”他想起那個年輕修士在他眼前轉化為新生吸血鬼的恐怖一幕,身體又是一顫。
“它的眼睛…是暗金色的…裡面有…血紅色的火焰…只看一眼…就讓人想跪下…”吳神父喘息著,“聖水…我的聖水潑在它身上…只冒起一點黑煙…銀十字架砸中它…它似乎…感到疼痛…但…傷害很微小…”
“聖水和銀器有反應?”九叔眼中精光一閃!追問道,“還有嗎?它對光?對火?可有恐懼或明顯迴避的跡象?”
“光?”吳神父愣了一下,努力回憶,隨即搖頭,“它…它出現時已是深夜…祈禱室燭光都被它弄滅了…它似乎…並不畏懼燭火…”旋即,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但它似乎…很討厭聖像和十字架散發的那種氣息…雖然傷害不大…但它靠近時…動作會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遲滯…另外…它要咬雅各布他們時…都刻意避開了要害心臟…似乎…那個地方很關鍵?”
“心臟?”九叔聞言,眉頭舒展開,隨即眼中爆發出更加銳利的光芒!“是了!必是要害!”
他轉身,看向早已圍攏過來的四目道長、文才、秋生、家樂、箐箐,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那西洋吸血殭屍,我觀其氣,陰煞極重,卻詭異地與屍氣結合,異於常類!其弱點何在?我推斷有四!”
九叔豎指如數家珍,條分縷析:
“其一:畏光!尤其是正午驕陽!此乃天地至陽之力!對其陰煞屍軀有滅絕之效!此物晝伏夜出,乃本性使然!”
“其二:懼聖!非指凡俗神像,而是蘊含神聖淨化之力的核心物品!如聖光精粹(張欞星的聖光粉)、經過教廷特殊祝福且信仰虔誠者使用的聖水、銀質十字架等,對其邪力有一定剋制灼傷之效!”
“其三:畏心!心臟!乃其邪力迴圈之核心!更是其汙穢本源寄居之所!破壞心臟,如同斷其首腦!若尋常刀兵難以穿透其堅韌體魄,則以辟邪桃木為尖樁,灌注強大法力,釘入其心臟!可將其魂體與軀殼一併釘死!”
“其四:忌淨!此邪物操控血液、侵蝕神魂,最忌遇至純至淨之力!如小師叔祖之前所用那特殊‘聖光水’!其純淨的陰氣(張欞星看向小寶),雖非剋星,卻因其太過精純,易被邪物覬覦,反可作誘敵之餌!同樣,修道之人精純法力、佛門高僧舍利佛光等,皆可令其厭惡、受創!”
九叔分析完,看向吳神父:“吳神父,教堂內部結構你最清楚!那邪物盤踞的地下室佈局如何?出入口有幾處?你可曾還有儲備的聖物?如高階聖水、銀器、或蘊含聖力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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